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分分钟娇喘给你看 作者:芬伦 文案 仔仔细细地反思了一下这一生,莫卿觉得自己一共做错了两件蠢事: 一、不该相信系统这个坑爹货——这渣给他留下一个“娇喘”属性,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痕迹就离开了。 二、不该相信这小孩会是一个真-天真少年——这位将他关进小黑屋,并且扬言与他永远永远不分开。 前者还算好,控制一下自己说话的字数就可以了,后者…… 莫卿捂着菊花,对此表示缄默。 ——麻麻,还我[删除线]节操[/删除线]TUT! 本文又名《论节操掉落的正确姿势》 ———————————————————————— ①主受√养成√黑化忠犬√感情中参夹剧情√大概爽歪歪√后期有娇喘√ ②背景设定比较模糊,并不值得追根究底探查,一切根据芬纶所认为的古代来写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重生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卿;顾栩 ┃ 配角:林荫;也箐 ┃ 其它:求轻喷   ☆、第一声娇喘   第一声娇喘   “呼哧,呼哧”胸口隐隐约约的灼热感让男子呼吸困难,重重地吸一口气,却使喉咙处猛地涌出了浓浓的血腥味。   难受地仰靠在粗树干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遮挡住大部分的阳光,细微的光线稀稀疏疏地洒落在白衣上,温和地抚着男子略微苍白的脸。   莫卿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身舒适的白衣,袖口处秀着墨绿色的细纹,一件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裳,却被斑驳血迹沾染在雪白的前襟,由于时间关系变为了暗红。捂胸的单手骨骼分明,白皙而修长,却带着一层微不可查的茧,手旁放置带血的长剑,更是让莫卿瞬间明白了什么。   「叮,恭喜玩家成功进入指定世界——剑心」   一听到这机械化的语音,莫卿几乎是下意识地拾起一旁的长剑,蹙眉道:“何人?”   周围依旧是树叶的簌簌声,以及远处清脆的鸟鸣声。   如此霸气侧漏的问话,莫卿说完就囧了。   这么明显的「系统」音,他没有听出来都算了,居然还拔剑对着空气问话——真是病得不轻。   也庆幸周围没有人看到。   自欺欺人般将剑又放在一边,莫卿装作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做,冷着一张脸对脑中的系统道:“系统?”   「恭喜宿主触发“这个世界真是无趣”对话,系统秉持着纠正黑化心理,决定让您穿越至另一个世界,体会人生真悟」   “……”不就是随便说说的嘛,有必要这么当真吗?   「系统不会开玩笑」   “……继续。”   「世界背景介绍:   与宿主原所在平行世界的古代一致,分为朝廷、江湖。宿主基本设定背景,江湖。   基本参考依据:网络游戏——剑心」   “啥!”   「宿主可有疑问?」   “……无。”   若说莫卿为何这么激动,主要原因是这款游戏——剑心。   剑心是莫卿上辈子十分喜欢的一款网络游戏,不仅画质精美,道具丰厚,更重要的是剧情精彩多样,不同的选择会决定人物不同的结局,从而导致玩家以后剧情任务的不同。一个任务,至少可以玩出10种结局。   这款游戏吸引了许多网络大神玩家前来挑战,莫卿虽说算不上大神,但技术也算是比较厉害的。   况且,游戏介绍里曾出现过一个人物与莫卿名字相同,更是激起了莫卿玩这款游戏的兴致。   如果莫卿懂得剧情发展,那么在这个世界中他绝对可以混得很好。   可问题是——他才刚刚做完新手任务没多久,对游戏剧情了解的根本不透彻,就被坑爹的系统拖来这个世界。   莫卿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游戏中的主角他不怎么清楚,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游戏中有一个与他同名的人——莫卿,将他全部注意力吸走,出于好奇,他便抛弃主角,将此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游戏中的莫卿为天阳第一派——昆仑派的代表人物,人物初始设定为淡漠,就是那种只在意练武和掌门师父莫梧,其他啥啥的都不在意。   也因为这个原因,莫卿的武功甚为高强,深受众师兄弟的尊敬,其中粉丝之首就是林荫。除此之外,莫卿还是小师妹也箐后来的未婚夫。   小师妹也箐擅长医疗,隐藏技能为吹箫,既然为隐藏技能,那便是顶厉害的那种,技能的学习来自于她的爷爷、昆仑派中德高望重的也长老。据说也箐的箫声可以惑人,可以治人,甚至可以杀人。   只不过也箐当时还是个未开放的人物,关于她的结局、以及猛刷存在感的林荫,莫卿了解的并不深,但他的师父莫梧的结局……却是印象深刻,如何也忘不掉。   原因无他,莫梧是昆仑派剧情中最大的炮灰,最后与魔教教主对峙时死去。   莫梧身为昆仑派掌门,性格属于淡定,做事认真专一,武功令人敬佩,却对自己的唯一弟子是极好的,自莫卿很小的时候便手把手教莫卿武功,使得莫卿的武功也不落后于他人,让莫卿更为敬重自己的师父莫梧。   且不说门派中的威望是莫梧帮他堆砌的,就连以后的出路莫梧都帮他想好了——当未来的掌门人,接手昆仑派。   莫卿的性子也是跟莫梧学的,只不过因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从来寡言少语,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面瘫。   也只有莫梧能够从他简练的一字句、一眼神中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才是莫卿最为头疼的地方——很显然,原身莫卿只是个养在温室中的花朵,尽管受到了许多的历练,但是它们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武功更进一步。   游戏的莫卿是个冷情的人,而现在换了芯的莫卿也一样。   从小父母双亡,将自己拉扯到大的奶奶的去世,加上亲戚对他的成见,使得莫卿在福利院那种地方长大,因为学历不高的缘故,让莫卿靠着清秀的长相勉勉强强地混到了一个小职员。   对世界的不满,也是因为一次老板对他不断的咒骂产生的。   之后,就是被系统拉到了这个世界。   莫卿的思绪翻飞,待他好不容易整理完毕时,系统早已介绍完毕,等待他的回复。   「宿主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   “……能不能再讲一次,刚才走神没听见。”莫卿很诚实地表示之前神游去了。   「……」   “真的。”   「那就从人物属性重新开始介绍」   「人物属性:   宿主姓名:莫卿   现任身份:昆仑派掌门唯一弟子   性格特征:冷淡,初始表情为无   武功指数:78(待提升)   人物颜值:86(上等)   隐藏能力:一直保持面瘫,永久性技能   支配点数:000   其他属性:待开发」   听完属性点后,莫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问道:“系统,这‘保持面瘫’技能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这正是系统即将介绍的」机械化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   「为了避免人物崩坏,每个宿主都有着自己本身附带的特殊技能」   「人物崩坏,会让宿主在这个世界的生活立即结束,并进入系统指定的惩罚世界。因为人物崩坏,不仅意味着宿主的失败,还意味着系统吸取能量的失败」   「所以,系统根据每个宿主人物设定的不同,制定相关惩罚规定」   明明依旧是机械音,但莫卿分明从其中听出了……幸灾乐祸。   「为配合人物设定,宿主每日可说话语为5句,每句不超过5个字。当然,为了公平起见,语气词不算」   “……”呵呵呵呵呵呵。   “说吧,超过了会怎么样?”莫卿有点蛋蛋的忧桑。   「每一句超过的话语,宿主都会娇∫喘一声;如果超过现象十分严重,宿主则会在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这个惩罚,有待宿主发掘」   「不过建议宿主不要触犯规定,一定会后悔的哟~」   “哟”是什么鬼!还有那销魂的波浪线不要用的太顺手!系统你说好的正经不开玩笑的呢?!   全都被狗吃了吧!   还有让一个大男人娇∫喘什么的,系统你敢再坑爹一点吗吗吗吗!!!   「咳咳,本系统一切话语信息来自互联网……嗞……这是个坑爹的时代……嗞……」   “……系统你不要现在告诉我你出故障了!”   「恭……嗞……喜宿主答对,系统自动……嗞……进行维修……嗞……」   “……”居然猜对了=口=!   「……嗞」   「嗞……修复中」   「……修……嗞……复中」   脑海里不断循环的“修复中”渐渐消失,莫卿紧蹙的眉也微微舒缓起来,一手捂着难受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手摸索地握住了剑柄——就等着系统修复完毕后开始任务。   脑海中的系统猛地打破这好不容易的静谧,爆发出刺耳的警笛声「警告!警告!系统修复失败!系统修复失败!」   “系统!怎么回事!”莫卿感觉自己胸口处的灼热感更为强烈,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生活系统0634中心软件出现故障……嗞……漏洞修复……嗞……失败!需要及时与总部基地……嗞……联系!」   「系统将会在……嗞……中心软件修复成功……嗞……后回来,希望宿主……嗞……在这个世界玩得愉快!」   「请认真对待……嗞嗞……这个世界!」   「系统脱离中,嗞……请稍候……」   “等……呃……”莫卿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竟吐出一口淤血出来!   「99%」   「嗞……系统最后信息提示:昆仑派在宿主所在树林……嗞……正东方……嗞……」   「100%」   「系统脱离成功!」   “呼哧、呼哧”胸膛剧烈地起伏,莫卿也坚持不住靠在树上,身子向右一偏,难受地倒在地上,粗粗地喘气,久久不能停息。   脑子一时空白,待他终于回过神来时,已经没有系统的存在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对此,莫卿只想仰天大笑三声指天咆哮:卧槽你还能够再坑爹一点吗吗吗吗吗!!   头无力地向一旁靠去,脸颊被草微微刺着,眯着眼就能够看到一摊暗色血迹洒在草上。勉强扶着树干站立起来,将身子大部分重量压在长剑上,莫卿动作很笨拙,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有流水声的方向走去。   面无表情的脸透不出什么心思,可眼睛中已经刮起狂风暴雨。   长剑狠狠地插入土壤之中再拔出,莫卿简直把它当做了某个系统,死命地插,心情十分不爽。若不是干涩的唇瓣提醒这他该去喝水,身子也是重伤状态,说不定莫卿还会不顾形象、做出死命跺脚底下草坪这种幼稚动作去泄愤。   无法灵活使用的身体让莫卿很不开心,从鼻腔中微微哼出一声,莫卿加快了自己走向流水旁的一系列艰难动作的速度。   如锥刺一般的疼痛从脚底传来,胸口处也是一顿闷热,大口大口地呼吸使莫卿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咬咬牙努力向那方走去。   比平常痛苦得多。   莫卿心里一阵苦笑。   总算知道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有了人腿后,一步一步像走刀片的感受是什么了……不,她可比自己凄惨得多。   是安慰自己吗?是吧。也不知道系统修补完毕要等到几时才会回来。   呐。莫卿自我安慰地想着,好歹还有命活,比起死亡,可不是一般的好……要想活下去,便只能够靠自己,这个道理从小不就懂得?   现在的局面,也比面对那群冷血的亲戚,不断地被侮辱好得多……   莫卿大声喘气,蓦地悲从心来,不经意间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留下来,伸手用力地拭去,心中却已是一片悲哀。   他不知如何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QAQ发个文真是累死了,验证码泥煤啊啊啊啊!   芬伦顺便在这里卖个萌XD戳戳就可以收~藏~唷~   ☆、第二声娇喘   第二声娇喘   昏暗的山洞里,眼前是一个昏迷的小男孩,观察着男孩的上半身,黑色的发丝混杂着数不清的脏东西,也只能够隐隐约约看出其中的杂草、泥土,以及他自己干透的血迹。   衣物是棕黄棕黄的,其中散发恶臭味,斑驳血迹同样遍布在脏兮兮的衣服上,而血迹来源明显是那几道与衣服粘在一起的划伤,因为长期没有清洗,伤口处已渐渐发脓,脓水恶心地冒出血丝,上面还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攀附再上面。   那虫子看得莫卿一阵反胃却不能够吐出来——刚刚填完肚子的早餐他可不想白吃了……而且呕吐什么的有损形象。   至于莫卿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历练来着。   几个月前莫卿抵达这个世界,匆匆忙忙地学习着原主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留给他的福利之一,莫卿很快就学得了原主的装逼技巧,很好的没让莫梧发现,也算是大幸。   冷艳高贵接地气地装逼成了莫卿日常必做事情之一,而且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做。门派里除了死皮赖脸贴上来的林荫,撒娇耍脾气的也箐,还有时不时过来问候一声的师父莫梧,莫卿也没有什么人需要应付。   只是天天这样装,好不容易放松时都会突然有师父的“偷袭”,是个人都会累,更何况每天除了练功练功还是练功,与前世不停的学习学习可以有的一拼,无论怎样比,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停地为所谓的未来拼命。   所以坚持不住的莫卿在修养完毕又封闭练功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面无表情的请求莫梧自己想要与下山历练的大部队一样,历练(雾)几年再回来。   莫梧自是允许莫卿的请求,莫卿已经有15岁了,也该去闯闯自己的世界,前方的道路还很远,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在莫卿的生命之中,永远。   莫卿当时的心蓦地一疼,别过脸去不敢再去看莫梧。   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泪。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才下山几天,莫卿就遇到了这个小男孩,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在游戏里见过这个小男孩。   莫卿对游戏了解的不深,想要让他见过这个角色,除了与莫卿这个角色有密切相关的,便是新手任务里出现的。   再不济,就是新手村里的角色,虽然那些人物不怎么突出,但总在莫卿刷新手任务时出现的话,也算是个出现率比较高的角色。   思索半响,莫卿终于想出来,这个男孩可不是新手村外的那个怪物区域中,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孩!   游戏中的那个男孩痛苦地躺在,头上既没有自己NPC专用ID名,也没有一个大大的“?”等着玩家过去接任务,就好像一个风景板一样,只是为了突出这个地图的危险性。   若不是莫卿无聊刷怪时会仔细琢磨这精致的地图,顺手临摹临摹这副画,否则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小男孩。   但是,现在问题就出来了。   这个小男孩不应该出现在稻花村(新手村)野外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黑漆漆的山洞!   除非……游戏剧情还未开始,主角还未有自己的征途。   再换言之,如今的世界还没有主角,莫卿他……还可以再逍遥几年。   简直不要太好!   面瘫的脸并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但轻快的脚步明显表达出莫卿此刻的心情。   活在当下,能拖就拖,至于那些糟心事……到时候再说。   迎面而来的蝙蝠群被莫卿一剑利落地斩下,血腥四溢,引得藏在水渠里的吸血虫纷纷簌簌爬出来,覆盖在蝙蝠尸体上令人发沭。   莫卿故作淡定地瞄了一眼就不敢看了,鸡皮疙瘩掉一地。密密麻麻的恶心虫子看得莫卿头皮发麻,又回头走去。   山洞里没有什么有用的物品,空空荡荡的只剩下蝙蝠和虫子,而莫卿没有主角光环,不可能走运地随随便便就会捡到神器,不过一路安全地探险却也使他过了把历险瘾。   如果没有那些吸血虫就更完美了。   回到了山洞口,莫卿再一次望向那个昏迷的男孩——此时的男孩好像正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小腿不断地往后蹬,想要逃脱出那梦中可怕的东西却怎么也逃不开,嘶哑的喉咙不停地叫喊着“不、不”,脏兮兮的脸上也布上了一道道泪痕。   莫卿在原地徘徊了很久,终于叹息一声,也不再嫌弃这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大步迈向男孩。可怜兮兮的表情使得男孩看上去十分脆弱,莫卿抿抿唇,脱下自己白色的长衫盖住小男孩溃烂的身子,一把抱了起来,瞬间扑鼻而来的臭味使莫卿动作顿了下来。   莫卿伸手就点向自己身上的一处穴位,封闭了自己嗅觉感官后才继续自己的动作。   莫卿无奈表示,这个孩子身上真的太臭了,那浓浓的发霉酸臭味,简直不敢相信!   究竟是有多少天没有洗过澡!   沉浸在梦中的男孩终于感受到来自人的温暖,软软地靠在莫卿肩上的小脑袋不禁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很快就安分地一动不动睡着。   莫卿侧头看向小男孩,灰扑扑的脸蛋没有一个正常孩子那般圆润可爱,身材瘦小的几乎只余下骨头架子,脏乱的发丝紧紧地贴在额角,嘴唇也干裂的可怕。   想必也是受过不少苦的人吧。   莫卿回想自己的曾经,也不禁感慨一番自己生活的还不错。福利院好歹有饭吃有玩具,睡得好起的早,比这个孩子受过的苦少多了。也不知道小男孩究竟遭遇什么事情才落得如此狼狈。   罢了罢了,莫卿微微摇头将自己脑中不断的问题甩掉,活在当下才是他遵循的信念,何必想那么多?这般胡思乱想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更何况,今天他心情不错——就这样决定了,这几年这个孩子就陪着他一起历练吧!   朝阳的光线细细遍布在山洞外部分的树林上,像是镀了层金丝般美丽地栩栩如生。   既然……他是第二次回头看向小男孩时才决定将男孩养着,姓氏就叫做“顾”吧。   恩,远方树林的景色不错,出来就看到这番美景,那名便一个字“栩”。   顾栩顾栩,真是个好名字。莫卿为自己的文化水平点了32个赞。   …………   客栈内。   “客官,这是……”掌柜用指尖摸着两撇小胡子,诧异地看着莫卿怀中的“小乞丐”。   “上房和热水。”莫卿并不多言,拿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莫卿自是知晓这掌柜为何惊讶,毕竟每个人都不会有什么闲工夫捡个吃力不讨好的小乞丐来养着玩。不过,自己做什么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吗?   莫卿并不理睬掌柜的惊诧,直接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更何况,他每天只能够说五句话,每句最多只能有五个字,他浪费不起。   掌柜适才惊诧的表情很快地就被调整完毕,之前一直摸着小胡子的手也放下,指向二楼的房间应声道:“客官请上二楼的“夏风”,热水待会儿就会到达您的房间。”   莫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就抱着顾栩向二楼而去。   待莫卿一走,掌柜立刻唤来一旁的小二:“顺子过来,傻呆地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烧水!”   “啊?哦哦,我立刻就去。”顺子摸摸自己的鼻尖,匆匆忙忙地走到后院门处,掀开帘子又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异常激动的掌柜,不解地喃喃自语:“奇怪,这个人明显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穿的衣服也比不上那些大贵人家,怎么掌柜的会如此失态。”   掌柜见顺子还未完全离开,骂道:“你这小王八羔子怎么这么慢,还不快去!还想不想要今天的工钱了?!”   “诶,是是。”顺子一听扣工钱,连忙应声,快步跑向厨房那边,身后的掌柜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待会让春秀一起去送水啊!”   掌柜回头,一脸激动地拨着手中的黄金算盘,时不时摸摸那小小的两撇胡子,发出得意的笑声。   那混小子看不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可早就看清看透了呢。   这男子首先一看就是相貌不凡,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可实际上那小小道行怎么可能欺骗得了他这个在商场混了十多年的人,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瞧那白色细纹锦服的品质根本在市场上买不到,腰间的佩玉不含丝毫杂质,束发的白冠明显是一块名贵的暖玉,千金不可求。   随随便便就会心软捡个乞丐养着,更是笃定了掌柜的推测。   那白皙修长的手也没干活什么活似地干净的很,而且他随手一拿就是两锭银子,显然没有把这银子当一回事,如果不是他很有钱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银子,那就是从前从来没有下过山,没有这钱币的概念。   这种从小不谙世事、下山历练的男子,很明显是后者,懵懵懂懂,容易上勾,只要芙蕖一出手……嘿嘿,钱财立马飞过来。   那种名派弟子最注意的就是形象问题了,这个小子看上去这么好骗,一定能够讹诈出一笔钱财出来。   掌柜顿时奸笑起来,拨动黄金算盘的动作更快了起来,嘴中也不断念道:“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诶,发了!”   那小子身上的一切,随便一个都可以卖个好价钱啊!   双眼几乎发光,里面好像已经装满了无数黄金,两撇小胡子也翘了起来恭贺着什么。   “掌柜的,掌柜的,芙蕖姐不在她闺房!”顺子指挥着另外两个小二放下热腾腾的水桶,之前烧水烧得满头大汗,急促地跑到掌柜面前汇报。   掌柜胡子一吹,抬手就往顺子额头重重地一敲,见他“哎哟”一声捂头痛呼,心中因为被打断发财梦的不开心也散了一些:“蠢!你不会去找找吗!”   “诶诶!”说罢又问道,“那现在要不要先将水送上去?那客官会不会等不及了?”   “唉唉,去吧去吧,我看那客官很急,再不送去恐怕会生气。”掌柜抬眸又见顺子低头一副接受训话的模样,蓦地怒气一涌,破骂:“还不快去找芙蕖,傻愣着等她过来?!”   “我这就去!”顺子又是一阵揉额头,灰溜溜地就离开了。   掌柜才刚刚又顺心一点,便见着抬水的两个小二还在原地锤肩休息,不禁再次破骂:“你们两个还不快去送水!站什么站!”   两个小二闻见,立刻诚惶诚恐低头道“是是”,便合力抬水往楼梯上走。   眼尖得看到水又洒出来一些,掌柜又立即命令道:“给我稳一点!”   这些破东西,打扰了爷爷的财路,爷爷一定饶不了他们!   什么破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有16章节,今天就发两个章节好了XD   像我这种懒人,几个月下来才只有这么几章,好像也蛮...不容易的?   ☆、第三声娇喘   第三声娇喘   掌柜啐了一口唾沫,抬首便见着之前的白衣男子冷着一张脸站在二楼由上俯视他,一双眼像是透过身躯望进灵魂深处,竟令他忍不住抖了抖面皮。   立马藏好手中的金算盘,掌柜换上一副献媚的姿态地问道:“客官可有不适?”   莫卿并没有回答,微微抬颔,深深地看了那掌柜一眼就回身进入房间。   现在的莫卿简直神烦,一个头两个大来着,偏偏还有人不知死活地来触他的眉头。   好不容易在荒郊野岭找到一间还算好的客栈入住,莫卿便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孩蹙眉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顾栩身上的脏衣物酸的发臭,脓水粘糊糊地将他的皮肤与这衣服粘在一起根本不好去扯开,生怕这一扯就会连带着顾栩的皮肤一起扯下一块皮来。   这都算了,这干透到硬硬的脓水上面居然还有几条吸血虫,不停地蠕动看得莫卿一阵反胃。   更何况,这孩子身上几乎遍处是这种脓水,莫卿都不知道现在该先做什么才好。   热水已经送来,门口的两个小二一脸嫌恶地看着莫卿手中抱着的“小乞丐”顾栩,就连瞧莫卿的眼神好像就像是看一个傻大个,惋惜地摇摇头——有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好气质,还有一副绝好的容貌,却是个脑残。   莫卿蹙眉,用衣袖遮掩住他们看顾栩时嫌恶的目光,眼神凛冽地一扫,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顿时一惊,立刻便明白了这个令掌柜毕恭毕敬的客官生气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慌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哆嗦道:“是、是。”便向后退去,顺便把门关上——只不过,走远的两人依旧不怕死地谈论这个男子,小声地咒骂着。   武功高深的莫卿又怎么可能听不到这些东西,连带着楼下掌柜的奸笑声他也一起听得一清二楚。   转头看向依旧脏兮兮没有被清洗的小孩脆弱地躺在一旁,莫卿头疼的厉害,忍不住揉揉太阳穴缓缓自己的怒火——明明想要好好地休息一顿才来这家客栈,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怒火来。掌柜那边他不是不清楚,不过是想要自己身上的贵重物品罢了,分分钟武力解决,居然敢嘲笑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一转眼又想到了顾栩的洗澡问题,莫卿也只能够先忍忍——他们没了,谁来烧水?   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弄点那些恶心的吸血虫,待它们一落在地上就一脚踩死,那些吸血虫喝够血液,正懒洋洋地趴在伤口上,圆圆滚滚地随着动作掉落,一脚踩下去便是鲜红的血液从虫中飞溅出来,足以看出它们究竟喝了多少。   忍住想要吐的冲动,终于将吸血虫全部弄死以后,地面上竟也有一摊血迹,伴着臭臭的血腥味在房间内散发出来,莫卿看着之前用来踩虫的靴子,上面粘糊糊的血迹分外恶心,顿时默了。   师父你专门给我的丝绸白染靴被我用来踩虫子了。   我对不起你[点蜡]。   接下来身上的那件脏衣也被莫卿用洗洁干净的小刀一段段割下,尽量不触到伤口出,干硬硬的脓水被莫卿用湿帕仔细擦拭,但热乎乎的水却怎么也擦不掉,莫卿也只好继续用小刀轻轻地刮弄着,将变为一块一块的脓水刮下。   终于做完这一切时,莫卿额上也出了细细汗珠,抿唇用携带的手帕随手擦擦便丢到了一边,抱起小孩便放入了浴桶之中。   浴桶中的水早已随着时间关系从热便为微冷,一掌拍在浴桶外沿输入自己的真气,慢慢将水运热了才收回手转战小孩干瘦的身子。这瘦瘦弱弱的都可以透过肌理看到其中的骨头,毫无血色的脸颊苍白得很,估摸着是那些吸血虫的功劳,没有营养导致头发发黄,既脆弱又可怜,让莫卿不禁叹息一声。   用帕子轻轻清洁身上的泥块,顺便连着头发一起洗洗,不过半柱香,本来清澈透底的洗澡水……就变成了一摊污水,从身旁扯开一块长布包裹住顾栩,几乎快要被风吹走的小身板一只手就可以抱起来。莫卿抿唇盯着那桶洗澡水,紧缩的眉头微微有些不悦。   一桶洗澡水根本不够,顾栩需要洗两次澡才行,而且……适合小孩的衣服还没有买,周边又是荒芜之地,即使有充足的资金也没有布料店提供所需物品。   现下房间里又是一通乱糟糟的模样,自己整理起来肯定麻烦,可若是唤上那两个小二……说不定莫卿忍不住会趁机拍死他们。   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权衡一下自己的状况,莫卿头疼地捶捶自己的额头,虽是面无表情,可实际上的动作里却可以看出他此时的纠结。   选择性障碍又出现了:要么自己累死累活地独自做完这一切,要么再浪费两句话去跟他们说这件事,然后忍住自己冷静外壳下的冲动。   怎么看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好,一个是累死自己,一个是忍受怒火。   莫卿一般安静下来,可以一天一个字都不说,所以话语的问题他从不在意,可让他去忍那两个背后说他坏话的小人,莫卿是万万忍不住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会不断找茬,跟他们俩杠上,最后……毫不留情地拍死他们。   莫卿还抱着小孩坐在茶桌旁一阵纠结,便听见窗户从外打开的声音,扭头一看,就见着一个姑娘穿着粉嫩的长裙,一手握着桃花扇,一手撑着自己想要爬去房间,脸上的粉墙随着动作簌簌掉落,看得莫卿心里一阵恶寒。   这还不算完,眼见着自己半会儿爬不上来,那姑娘着急了,娇滴滴地向莫卿抛了一个媚眼:“死相,看到人家爬不过来都不来扶人家,讨厌~”   莫卿不着边际地默默扶着正在坐的椅子,向后挪了一步。   姑娘见莫卿依旧是毫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点过来帮忙的动作也没有,不禁有些气恼,嘟着被胭脂涂得血红的嘴唇,咬咬牙居然就这样便撑了上来!   莫卿抱着顾栩的手紧了紧,又默默向后挪了挪,脑中突然闪过一句歌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千万千万要躲开。   此时他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真的太可怕了。   “俊哥儿房间怎么这么臭啊,”姑娘捂着鼻子,看了看那脏透的洗澡水,又看了看莫卿抱着的小孩,十分不满,蓦地指着地上的一摊带有虫子的血迹惊叫,“啊啊啊啊啊!!有虫子,好可怕!”说罢就向莫卿扑过来。   莫卿额上滑下三根黑线,抬腿向茶桌一撑,转眼间就带着木椅一起向另一边滑动过去,躲过了一次“偷袭”。   只听原来的位置“碰——”,那姑娘就摔在了地上,吃痛地揉揉自己微胖的腰,脸上的□□也落得更多了,她怜惜地摸摸自己的脸,想也不想就破口大骂:“老娘亲自开你房间是看得起你,居然不扶老娘,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跟我[哗——]吗?不识相的东西,还不快把……别别别,把剑放开,有话好好说!”   剑离她的脖颈更近一些,莫卿凉凉开口:“打扫这,烧水。”   简洁的五个字,便完整地表达出了自己全部的意思,手上的剑又向那皮肤处挨了挨,锋利的剑刃生生将脖颈划出一条血痕来。   芙蕖惊慌极了,连连答应,眼睛一瞄到剑离开自己,立即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这么一个俊朗无双地令她万年不动的心荡漾起来的男子,居然会这么不怜香惜玉,冷冰冰地命令自己洗刷干净这个臭烘烘的房间,以及再烧一桶洗澡水过来。   “不许唤帮手。”莫卿在她身后幽幽补充道,任凭芙蕖如何震惊地看着他,也不再搭理。手有一搭没一搭缓缓抚着怀中的顾栩。   小家伙尽管面无血色,但从外貌上来看,还是比较好看的,若不是因为此时的困窘,恐怕也会是一个粉嫩嫩的小孩……就像前生的自己呢。   或许是自己太害怕孤单吧……才会对一个孩子这般在心。   莫卿下山时并未带什么包袱,就怕自己的值钱物品放在一个包袱中全部被偷,所以想要携带的东西都藏在这宽大的衣服之中,这衣裳自然不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金丝线、白玉针这两种珍贵之物缓缓织成。想想也知道,最疼爱自己弟子的掌门人,怎么可能会不拿出些东西为弟子送行?   芙蕖的速度很快,只不过水不是她烧的,但好歹是她送到房间里的。莫卿见状也只是微微点头,便伸手将顾栩放入水中,挽袖再将他洗一次,不再理睬芙蕖。   而芙蕖也只是老老实实地拖地,不一会儿便搞定,她还特意挂上了些香囊驱散气味。   阿娘说过,若想得到男人的心,正面不行,就从最微小的开始。   之前倒是浮躁了,居然思考一下都没有就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语……可是,不是完璧之身该怎么办?   芙蕖喜欢莫卿,第一眼看到就喜欢,所以她才会直接这般莽撞地爬进来,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似平常男子那般有色/心,还会不顾情面地拿剑指她。   他有良善之心,即使是路边的小乞丐他也会捡来,芙蕖想着,那个小乞丐也算是命好……也不像她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芙蕖有点嫉妒这个小乞丐。   阿娘说过,这种优质男人可不多,必须好好把握才行,最好不要像阿爹那般人前一种模样,人后又是另一种模样。   如今阿娘不在了,阿爹让她骗客官赚钱,她也想像个普通女子一般嫁个好郎君,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   她觉得阿爹一定会支持她,因为那名男子身上不菲的钱财以及他的身份显赫——从他很少干家务活的手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的尊贵气质就可以看出来。   临走前她回头一顾,便见着本应该冰冷冷的男子此时却温和地帮着小孩擦拭身子,挽起的袖子下依稀可见他白皙的小臂。   芙蕖有些看呆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手不经意地摸了摸脖颈处的一道血痕——并没有出血,甚至连疼痛感也没有。   轻轻关上房门,芙蕖迈着小碎步向楼下走去,手中是捏紧的花帕。   “芙蕖,你怎么又出来了?”阿爹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并且还满头大汗的,做家务去了?跟你说了不要学你阿娘,整天家务家务,把手都弄的粗糙了,该怎么勾搭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写得有点...三观不正?   一定是我错觉QAQ   ☆、第四声娇喘   第四声娇喘   “阿爹,”芙蕖低垂着头,脸颊微微郝然,“不是这样的,我、我……”   掌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没有耐心去听她接下来的话,狠狠地瞪了垂头的芙蕖,恶声恶气的用方言道:“你先别说了,先去洗把脸待会再聊……我现在还有客官。”   芙蕖惊愕地抬头,见到自己阿爹有些嫌恶的眼神,眼里划过一道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难过,垂下眼帘,用手中的花帕使劲地擦着脸,□□簌簌擦落,汗水黏住部分□□,使脸上的妆容更加难看。   “还不快去,要老子说第二遍吗?!”掌柜像是看到了什么,等不及地使劲推了芙蕖一把,将芙蕖一个踉跄推入后面的门帘后。   “掌柜,那位是……”恰好此时,一名尖脸男子走来啧啧笑着,“背影还真好看。”   掌柜立马换上一脸笑容:“正是老朽的亲女儿芙蕖,刚刚正催促着她洗脸来接待您呢。”   “哦——”尖脸男子笑得意味深长,“不知掌柜可以让她今晚服侍在下?在下的婢女在游走时染病死了,晚上没有人帮忙服侍。”   “这……”掌柜一脸难为情的犹豫。   “这是十两,在下在这里住五天,”尖脸男子从袖中取出银两来,“希望掌柜能够让她这五晚来服侍在下。”   看见那手中递过来的白银,掌柜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生怕别人收回去似的立即拿走,可嘴中依旧推脱着:“这、这不太好吧,老朽的女儿恐怕不会答应,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家的……”   尖脸男子的表情一下子就从笑盈盈转变为嘲讽,声音尖锐起来:“不过是一个婊/子,要这么多钱?!”   “说什么呢你!”掌柜紧紧地握着银子不放手,“你可不能败坏老朽闺女的名声!”可看到对方依然嘲讽地看他,心道不好,态度很快地软化下来,做出一副无奈极了的模样,叹息道,“那老朽就跟她说说吧,唉。”   尖脸男子拍拍掌柜的肩膀:“这样就对了嘛,在下又不会吃了她。”   刚来不久的顺子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见着快要吵起来的气氛,连忙趁这缓和插嘴道:“客官,您的房间在二楼‘春’房。”   “请。”掌柜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一胳膊展开向二楼房间方向,一手自然地放在小腹前,做出“请”的姿势,眼神示意一边的顺子快些反应,送这位客官进房间。   一接受到这眼神,顺子几乎是立刻就跟着掌柜的话接到:“客官,这边走。”   掌柜难得赞许地点点头,这使顺子高兴极了,接过那名尖脸男子的包袱就指引路。   “啧,小二长也是不错啊。”尖脸男子眯着双眼,一脸垂涎得笑着。   顺子后背一抖,心里暗骂句变态,表面上端着笑容道:“客官,这边。”   尖脸男子点点头,摇头叹息道:“可惜能看不能吃……幸好那芙蕖看上去不错。”   顺子刚勉强扯出来的笑脸差点就崩了。   这厢莫卿刚将顾栩干干净净地全身洗净,从袖中拿出一件材质与身上白衫一致布料的衣服将小孩包裹起来,看着小孩安安稳稳地在怀中睡觉,心中竟是一片宁静。   柔顺的黑发乖巧地贴在额头上,莫卿从一旁拿出一块干帕,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水,温暖的小身子紧紧地贴在胸膛,洗净后的脸颊也明显比之前的枯黄白皙多了。待他擦拭干了,外面也已经是一片月明星稀,莫卿伸手捏捏脸蛋上的肉,心道以后多喂食物,至少一顿三碗饭才行,胖胖软软的抱起来才舒服。   而此时的顾栩浑然不知,莫卿已经为他定好了食量。   袖口、衣摆处因为洗澡时溅出的水变得润湿,莫卿本人也因为热气腾腾的水雾和卖力搓澡的体力量出了较多的汗,粘粘糊糊有点不适,刚要出门唤芙蕖来再烧一桶水时,却听见刚放在床铺上的小孩发出了呜咽声,柔柔弱弱的声音中带了丝可怜。   莫卿心底一片柔软,就像是里面被种植了一棵嫩绿树芽,柔软地触动着心底深处。他僵硬的面部虽做不出一个笑容来,但眼中蓄满了似是要溢出来的温柔,周身气质也在冷漠中带了些许不宜察觉的温和。快步走向床铺,莫卿一脸希翼地等着小孩睁开眼。   “呃……”小孩睁开眼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莫卿,短暂地迷蒙一阵后立即警惕起来,拉着盖着自己的被子向后缩去,明明是软软糯糯的声音,却用大人那种语气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莫卿将自己声音放柔一些,因为语句字数的控制不得不简练说道:“莫卿,客栈。”   “客栈?”或许是莫卿的语气很诚恳,让小孩稍微缓和一些,低头反复又咀嚼莫卿的名字,“莫卿?”   莫卿点点头,表示已经听到。   小孩低垂着头,不断地喃喃自语,回忆着什么东西,忽然双手紧紧扯住原本柔顺的黑发,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眼泪如同流水般顺着白净的脸颊往下流,牙齿紧咬唇瓣,颤声哭泣:“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莫卿见此情形有些无措起来,抱住小孩,轻拍他的后背,用僵硬冷淡的声音哄道:“你叫顾栩。”   “顾栩?”小孩好似抓到了希望,眼中渐渐绽放出光芒,“我叫顾栩?”   见莫卿淡淡地点点头,小孩猛然挣扎出莫卿的怀抱,缩到后面,剧烈地摇头起来,恨声道:“我不叫顾栩!你骗我!”   莫卿蓦地被这饱含恨意的语气一顿,愣住了,半响才叹息一声,从桌旁取出一张洁净的宣纸,毛笔沾沾墨水,提笔写道:“以后跟着我,顾栩。”   幸好莫卿曾经特意练过书法,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小孩却是不理,泣声指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骗我!”   莫卿又提笔几划:“我从山洞中将你拾来,想着一场缘分,便擅自决定收留你,并为你取名顾栩。你若是不愿,可以离去。”   莫卿很聪明,他很了解这个时候的小孩最为反感的就是“可怜”二字,很明显,小孩的自尊心很强,绝不容许这般“侮辱”性词语,即使是好心,他也不会去接受。   小孩看完后突然愣住了,莫卿知道他动心,便继续提笔写道:“呐,即使不愿跟着我,也得让我将你带到一个好人家被收养,安安心心度过一生吧。”   “你觉得如何?”   这话可不算假,莫卿在门派中威信还是有的,如果让师弟师妹帮忙做件事的话,也不是很难。   小孩抬头,直直地看着还是面无表情的莫卿,嫩嫩的声音带着一些迟疑与不可置信:“你……真的决定带着我?”   莫卿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揉揉小孩的黑发,点点头,心中却是同病相怜的落寞感…………这番警惕的模样啊,就像曾经即将崩溃的自己,被亲戚像个踢足球一般,踢来踢去,最终踢进了福利院。   呵,福利院。   这算什么亲戚,真是讽刺。   莫卿眼中的讽刺落在了一旁的顾栩眼里,自是另一番意味。黑发小孩看着分明点头表示友好,可眼中却是讽刺的莫卿,嘴唇紧抿,皱眉不答话。   果然,这个人根本就是什么好人。看着道貌岸然,但一副好皮囊中的真实人格……又有谁知道?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好人,全都是利益、利益!   那么,他又想要在自己身上图些什么呢?呵,卖了?   或是……娈童?   最后的想法令小孩双眼阴沉,扯了扯快要从肩膀上滑落的白衫,嘴角处扯了个僵硬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小孩更加肯定了这一猜想。   “不,我不同意。”小孩冷漠地答道,“你放我出去,现在。”   莫卿蹙眉看着小孩的反应,怎么也想不出之前一直乖巧的孩子,一瞬间就变得阴沉沉地可怕。   “外面是荒郊野岭,出去恐怕会……”未等莫卿写完,小孩就好像发了疯似的将笔猛地抽出向旁边一扔,指着莫卿漠然道:“不用你假慈悲。明明可以说话却偏偏要写字,心虚?害怕心情会从话语中表达出来?呵,我的事不用你管,即使病死也不用你管。”   瞅了瞅身上柔软的衣料,小孩将衣服又向上拉了拉,随便挽起袖便要赤脚下床,莫卿挡在前面一脸冷漠,刚想开口却又无奈闭上。   一天只有五句话,而现在已经没有了,莫卿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让开,”小孩的语气像是随时可以爆发的气球一般,沉淀着无数愤怒,“我叫你让开。”   莫卿艰难地点点头,口中不住喟叹一声,终究还是让出了路。   门外太多凶险,那个掌柜算一个,刚来的一名客官算一个,还有那两个小二也是,再加上之前爬进来的姑娘——   都不是什么好人。   也罢也罢,让这个熊孩子迟迟苦头也是好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一个苦头的代价是这么大。   …………   小孩并不想跟随莫卿,当然也就不承认“顾栩”这个名字。他一路顺畅地打开房门离开,眼中却划过一道诧异——这个莫卿怎么还不来阻拦他?   按道理来说,他花了这么多的代价却变成了现在的局面,理应是很不服气才是,可现在他除了一开始的阻挡,并未禁止他的行动,好像之前是真的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如今得知了结果,便随他而去了。   怎么看都是不对劲。   莫非是——欲擒故纵,等着他再回去?   小孩又是一阵冷哼,用力关上门,让默默注视着他离开的莫卿深觉无辜。   长长的衣摆对于一个萝卜头一样的小孩来说,自然是长得很,未等莫卿出声提醒,走得很急的小孩霎时撞上了一个人。   莫卿灵敏的听觉立马便听到布料相撞发出的摩擦音,小孩趔趄地往后一坐摔在地上,莫卿还来不及开门将顾栩抱走,就听到一句骂声。   “哟呵,哪个混球撞老子,还要不要命了?!”   莫卿暗道糟糕。   ——这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莫卿也很自私的,这是因为他出身的家庭背景所导致的XD   嗯嗯,小攻出现了XD   ☆、第五声娇喘   第五声娇喘   一切如莫卿所想,徐府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事情也没少干过,偏偏徐少爷后台硬,周身还围绕着许多高级侍卫,没什么人为了英雄救美得罪他。恰好近几年被家里人嫌烦,“赶”出来历练一番,可实际上依旧是在游手好闲,风花雪月。   而最近几天徐府少爷很不幸运地因为迷路而来到这偏僻的山区,心情自然也不大好,所以撞上他的小孩就成为了一个出气筒。   可待徐少爷再定眼一看后,才发觉这小王八羔子还是个美人坯子。   这小孩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只不过身子有点瘦弱。但只要忽视这些,光看长相的话就可以发现,小孩长得精致可爱,长大后免不了会落得一个美男子。只不过现今却因为饥饿凸现不出来罢了。   容貌漂亮,四肢健全,由这身子骨还可以推测得出这小王八羔子的乞丐身份。   徐府少爷暗暗搓搓手,突然很想尝尝鲜,顿时脸上的怒气也消失了,用自认为最为亲切的笑容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摔着了?”   小孩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奇怪地见他忽然换了一副表情。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良久到几乎让徐少爷无了耐心,与小孩撕破脸皮,这才看见那小孩轻轻地点了下头。   可待徐少爷想要再次靠近之时,小孩就开始往后退去,眼睛忽闪忽闪地像是在说:再靠近我就跑了。   徐少爷见此,思索了一番,暗暗咬牙也忍了。   谁让乖巧的美人才更好下手,保质时期更长呢?   靠在门板上的莫卿也猜到了这尖脸男子的想法,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真要命。   其实莫卿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出去将小孩抱住,然后唠唠叨叨地跟他说一件件人贩子拐卖儿童的案例和后果,奈何今日可说的言语已经消耗完毕,他也只能够吃一个哑巴亏。   不过与说教这种浪费口水这种事情相比较,让他亲身体验这种感受后再来用只字片语训话似乎更有效。   这边莫卿暗暗偷听,另一边小孩也有了自己的动作。   他说:“我要离开,你让开。”   徐少爷自然不愿意,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又怎会轻易将他放手?   不过,为了这小美人胚子,自己可是牺牲了许多许多啊,今天必须得到才是。   于是,徐少爷挤出一个笑容来:“你可想跟在下一起回府享尽荣华富贵?这样自己的肚子可就不会再感到难受了呢。”   这“呢”不仅把徐少爷自己恶心到了,就连同瘦弱小孩和靠在门后的莫卿一起恶心。   小孩又向后退一步,望望身后的楼梯,毫不客气地回道:“不,宁愿饿死也不要跟你走!”说罢便想要下楼跑去。   得知他的动作,徐少爷也不装了,轻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算是够好了,你小子不听我也没办法。”   向楼下跑去的小孩还未来得及反应回来,就听见身后拍手的声音,正准备加速逃跑时,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牢牢禁锢住,疼痛使他无法挣扎,而饥饿已久的身子也没办法支持他去挣扎。   眼见着那男子一脸猥琐地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颔左瞧瞧右瞧瞧,啧啧赞道:“老子多年来的经验怎么会看不出这美人潜质,乖一点,老子就不会亏待你。”   说完顺手就摸了一把这小脸:“啧,瘦了,再养养应该就行。”   小孩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口就将这人游离在脸上的手指狠狠咬住,硬生生地咬下一块皮。   徐少爷也还来不及收手就被咬住,哎哟哎哟半天,终于将手指从那王八羔子的嘴里拿出来,也庆幸这王八羔子饿得没什么体力,否则指不定要出多少血。   颤颤巍巍地摸着受伤的口子,徐少爷也不怜香惜玉了,对于他来说,美人多得很,没必要为一个美人亏了自己。   “你,给我打!”徐少爷对捉着小孩的侍卫恶狠狠道,“别不听老子命令,你是老子的人,做什么听老子的就可以。”   小孩瞪大了眼,惊慌地感觉到自己被缓缓翻身,背后人还没有动作,徐少爷又制止住。   正以为逃过一劫,却不想那徐少爷道:“连打人也不会吗?打屁股?呵,这么多年来都没学会,还要老子教你?”   小孩被徐少爷拽了下来,狠狠地丢在地上,摔到地板的身体火辣辣地疼痛,小孩闷哼出声,想要爬起来,却在下一秒又摔了回去。那侍卫的手指颤了颤,依旧没有下手。   徐少爷“呸”了一声,骂道:“窝囊废。”抬脚就要踩到小孩身上。   “啪”二楼的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一片树叶就像是利刃一般刺入即将落下的脚上。   这动作莫卿刚在房间里实验几遍,接受这副身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相关内力也有运用过几次,但为了以防万一,莫卿还是在房间里试过几次才将“暗器”扔出去的。   “什么人!”徐少爷“嗷”地摔倒在地上,将树叶拔了出来,红着眼看向那敞开的房间。   里面徐徐走出一袭白衣男子,清冷而高贵的气质令人望而却步。   吃痛的小孩一见到莫卿,也顾不上之前自己的无礼,趁尖脸男子还在“惊为天人”中发愣,忍住伤痛磕磕碰碰地就小跑上去,猛地扑在莫卿怀中不省人事。   莫卿直接忽略那尖脸男子,淡淡地看向他身旁的侍卫。   从之前尖脸男子与侍卫的话中,莫卿可以轻易得出此人似乎并不想受忍控制,同样也不想做坏事,所以对顾栩下不了手。   只可惜他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莫卿或许可以帮他一把。   并不想再多呆一秒,莫卿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要回房去,却见尖脸男子仿佛终于从惊艳中回神过来,又是拍拍手,男子周身便出现了一堆与刚才那名侍卫服装一致的人,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莫卿瞧,不住地赞叹道:“美人儿啊美人儿,今天还真没来错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莫卿心中暗骂死性不改,冷着脸就要关上门。   “等等。”一名侍卫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莫卿面前,将即将关上的门撑住。   随后便跟上来那名尖脸男子,莫卿不由得皱皱眉,手腕间使出内力就要拍向那个挡道地侍卫。侍卫侧身躲过,惊诧地看了一眼莫卿,但也没完全离开,一只手依旧挡在门板处,而此时徐少爷也刚好来到二楼,走向“夏”房。   莫卿不悦极了。   真是难缠,偏偏自己现在还不能够去吐一大堆话。   怀中的小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宽大的白衫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件大衣袍,松松垮垮地护不了暖,莫卿忙着将顾栩抱到床上睡觉,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闲工夫陪这个少爷闹。   但莫卿不想并不代表徐少爷不想,如此难得一见的美人,不去搭讪也就可惜了。   更何况白衣男子手中的小孩还能够作为一个筹码。   “等等,在下有话要说。”一面对上心的人,徐少爷对自己的自称也不再是粗俗的“老子”,变成较为彬彬有礼的“在下”。   门口处的莫卿轻轻拍打顾栩的背部,像是在哄他安稳入睡,眼也没看对方一眼,仅仅是敷衍地“嗯”一声作为回答,眉间不悦的皱眉显而易见地凸显出他的心情。   像是意识到对方不喜欢自己,徐少爷脸色微微一变,也不再是之前殷勤的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垂涎。   “在下不过有事相谈……”   有什么事?莫卿一片树叶将那只卡在门板处的手划出血,在那侍卫条件反射地缩手间,莫卿一巴掌就将门板牢牢拍上。   徐少爷觉得自己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先是迷路来到这山区,好不容易碰到两个美人吧都是辣椒一样的货色,各个脾气大得很,根本无法驾驭得住。   越想越窝囊,顿时忍耐力也没了,徐少爷冲过去就向门狠狠地踢了一脚,顺便牵动了自己被树叶刺入的伤口。   “贱人!”徐少爷愤愤道,指着之前被树叶划伤的侍卫,声音尖锐极了,“你这个废物,没用的东西,老子要你做一件小事情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说罢就拿起另一侍卫递过来的鞭子,狠狠地甩了过去。   侍卫痛苦的大叫一声,脸上顿时划出了一道血迹,明晃晃地令其他侍卫渗得慌。   一条条鞭子抽下,那名侍卫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血肉模糊,蜷缩在地上昏迷不醒,徐少爷这才解了气,将手中沾染血迹的鞭子往后一扔,一脸难看地走向对面楼角自己的“春”房。   见那大少爷终于离开,众侍卫才得以暂时解放似的围向地上全身是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触碰他。   “这鞭子打得真重,”一人啧啧道,“这血流得……幸好我没有冲过去挡门。”   “那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货,幸好他没有看出来,不然待会儿遭殃的就是我们一群人了。”   “我说,要不要带他去休息休息啊,这样趴在地上貌似影响不好。”   “那……谁去?好歹别人受了一次伤不是?”   众侍卫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去答应,像是躲脏东西一般纷纷后退一步。   楼下观望的那名侍卫终于忍不住了,怒斥道:“你们就这么怕脏?连扶一下都不愿意?”   “哟,这不是我们的前队长阿树嘛,”之前说鞭子打得重的侍卫不屑地看向楼下的侍卫,“怎么,现在还是一副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是队长吗?”   “你!”阿树愤怒地指着那个侍卫,最终叹口气,并没有再说下去。   可那侍卫依旧不放过他:“我们变成这样,得怪谁?我?还是你?若不是你,我们……”   “算了吧,就让阿树去扶他,反正他也不会嫌弃的——这是他该做的。”   “是啊,”另一名侍卫幸灾乐祸道,“他比我们受到的鞭子也多多了,还这么顽固不宁,真是活该。现在让他多做点事也算是给我们的补偿好了。”   “听你们的。”那侍卫轻蔑地看了阿树一眼,“兄弟们,走了,去休息休息吧,估计待会还有一顿忙活。”   侍卫们稀稀拉拉地离开,而阿树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地想要蹲下扶人,却被推搡中不稳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于是为了生存,在夹缝中求活。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   终是怕死。   阿树抱起昏倒的侍卫离开,而一门之隔的房屋内,莫卿为睡着的顾栩掖掖被子,轻轻地戳了戳小孩睡梦中的脸蛋,看向外面幽幽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第一篇文啊啊啊啊,求轻喷QAQ   肯定会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感觉自己各种渣啊啊啊啊!!!   ☆、第六声娇喘   第六声娇喘   莫卿昨日一天几乎都待在房间内,破天荒地没有出去练武,不过在这间荒谬地客栈外练武,再加上一群倒胃口的侍卫,令人厌恶的尖脸男子和掌柜,莫卿也没有再出房门的心情,毕竟昨天发生了那般不愉快的事情,纵使莫卿是圣父,他也不想出去徒增不快。   于是那余下的时间里,莫卿愣是没有出过门,安安静静地翻阅带来的书籍,今天他也想如此,等到那尖脸男子离开后再出来也不迟,反正小顾栩身体虚弱的很,近几日调养一番也不错。   随意看了看书本剩下的页数,用手指比了比,约莫还能够撑一个下午。实际上莫卿曾经并未将这种小人书放在心上,甚至认为它是累赘,带了也不过是增加自己随行的物品重量罢了,奈何小师妹也箐硬生生地将它们塞到莫卿怀里,义正言辞地说绝对有用,起码可以解决沿路的无趣不是?   如今也果真派上用场了,看着这些内容千奇百怪的小人书,莫卿还真觉得蛮有趣的,时不时还能够笑出声来,颇有些回到前世看聊斋的感觉。   也难怪许多古言文中的女主喜欢看话本。   一想到自己的前世,莫卿双眸黯淡一下,转眸看向床上酣睡的小孩,又轻笑起来,继续看手中的书。   曾经只是曾经,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可不是那个时候,他可有一大把的时间开心自在的生活。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孩子陪伴。   莫卿是自私的,他也从没有承认过自己无私伟大,充其量也就是普普通通不惹是生非的人而已。害怕自己孤单,莫卿才会对一个孩子如此上心,也如此狠下心用得了手段将一个孩子留住。   既然养了,就得负责,莫卿不喜欢答应的事不去做到,若是认真了,那便一定要好好完成。养了顾栩,就要把他养成一个白白胖胖的才行,软软白白的才算可爱。   嗯,到时候揉捏起来会不会异常舒适呢……   看向床上的小孩,莫卿眼中好似一瞬间就看见变得白白胖胖,活像一个福娃的顾栩了。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似是知道房中有人在熟睡,声音特别轻,仅让看书到忘我境界的莫卿从书中挣扎出来。   莫卿缓缓放下另一只手拿着的茶杯,踱到门前。   “请问……啊?”   正打算继续敲门询问的顺子手还未完全磕到门板上,便听见门“吱呀”地开了,白衣男子轻微地皱了下眉,貌似有点嫌弃这发出声音的门。   未等顺子再说些什么,男子便一脸淡漠地点点头,将他手中端着的一大碗馒头和小碗米粥拿走,接着便关上了门。   顺子摸摸自己的鼻子,回想一下自己见男子的所有回想,都没想到自己怎么得罪了男子,一句话也不说就拿走食物关门了。   当然,除了他稍微满意地点了下头。   其实顺子至今还在纳闷掌柜对他的之前那种恭敬,明明这人没什么特别之处,昨日来了客栈之后也没出什么门,除了给了他一张写了需要每日送进房门的食物,似乎根本就没说过话。   而且男子虽说是俊美好看,举止间也是气质不凡,但要求送来的食物就是那么几个,还是客栈中最为便宜的食物:馒头,米粥。   屋内的小孩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顺子摸摸自己还没吃早餐的肚子,怪饿的。   将早餐送完,顺子还得伺候另一个大少爷吃早餐,附带的还有他成堆的侍卫。恍惚记得昨日有个侍卫被这大少爷打得血肉模糊,而陪他的那个侍卫也没有吃饭……不如就顺道送过去吧。   那侍卫也是这大少爷的人,饿了也怪可怜的。   他是尝过饥饿的人,自然知道饿得感受。   那种滋味,就好像快要死了,但偏生还没有死去,混混沌沌地生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若不是芙蕖……   顺子的发呆,瞬间就被对面“春”房的怒斥声打破。顺子急匆匆地小跑过去,一看到那滩从门缝中流出来的鲜血,瑟缩了一下,突然就不敢迈步了,甚至踉踉跄跄地后退一步。   门另一边依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数瓷器被摔落在地上,恐惧不断在顺子心中放大,血液蔓延的速度更加快了,又有东西用力地拍打一下门边的物体,顺子隐隐约约间听到了闷哼声,并且……异常熟悉。   “啪”木板重重打下的声音。   “啊!”痛苦的□□声骤然随着拍击声出现,声音的主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也昭示出她的身份。   ——芙蕖!   顺子霎时愣住,呆呆地看着门缝下的血液越流越多,抬起自己颤抖的手,抿抿唇,终于一鼓作气推开门去。   “住手!”   楼下转角处。   一中年男子撇着自己的小胡子,不满地喃喃道:“这小子平日里看上去蛮精明的,没想到这么不长眼睛,破我好事。”   “掌柜的消消气儿,”之前端水的两名小二见掌柜生气了,立即点头哈腰道,“但是大少爷没了心情不给钱怎么办?”   “哼,那小子的工钱我可是给了的,不能够让他这么死掉了。芙蕖嘛,可有可无,就跟她娘一样是个贱/货,被人/干/了那么多遍,估计也没什么用了,近期越来越不好控制,倒不如死了算了。”掌柜撇着胡子慢慢分析道,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们两个待会儿给我机灵点,我要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明白?”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两个小二就这样被叫住,听到这话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欣喜地表示同意。   要知道这掌柜只有一个女儿,若是他不要这个女儿的话,便没有了这间客栈地继承人。之前掌柜一直满意于那个顺子,这下自己的机会也终于来了,自然不会让它白白溜走。   除了刷刷掌柜的好感度,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机会,将顺子狠狠一拉,然后将他踩在脚下,永不翻身。   “我们一点不负掌柜所托的。”   “少贫嘴。”掌柜责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嘱咐道,“一定要记得待会儿别被发现了。”   “是、是。”   待掌柜好好地告诉他们所做的事情后,看着他们窃笑上楼的背影,不由得小声嗤笑一声:   “两个蠢货,若是有顺子一半机灵也不会这样落魄。”   “可惜顺子还是太嫩了,该给他一点教训才是。”   二楼“夏”房。   在顺子离开后,莫卿吃完自己那份的馒头,有点纠结地坐在木椅上,将木椅挪到床边,手中的大碗内还留有3个馒头,另一个碗内的米粥还没有动过,为了防止顾栩起床米粥就冷了,莫卿还特意散出内力为米粥加热。   毕竟近期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内力也不怕浪费,更何况加热一碗米粥也不需要什么内力。   莫卿只感觉最近自己越来越把内力不当回事了。也是,他没遇到过什么要用许多内力去打败地敌人,毫不在乎这些。   就这般想着,莫卿轻拍拍皱着小脸的顾栩,脸色依旧惨白无比,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过饭了,昨日莫卿还来不及给他食用部分食物填填肚子,他就给晕倒了,回想起来莫卿也是不住的后悔。   比了比顾栩孱弱的身躯,莫卿总觉得顾栩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小。   那么就是因为饿的,所以身高也没有同龄人那般高。   那么,总是要吃点东西再睡,这样才能够长高。   思索几番后,莫卿终于伸手拍拍顾栩的脸蛋,见不起效果,干脆捏住顾栩的小鼻子,让他呼吸不顺被迫醒来。   顾栩一醒来就皱起了眉,不悦地抬眸看向打扰他睡眠的人,忽的彻底清醒过来。   “吃早餐。”莫卿佯装不在意顾栩的眼光,将手中拿着的一碗馒头和米粥让他自己选。   饿了这么多天,莫卿想了想,若是吃肉类不好消化,吃太多也对肠胃不好,那么便从最为清淡的开始。   在门派中莫卿也没有吃过什么奢华的食物,每日也就馒头咸菜过过日子,肉类也都是少吃的。   对于这些食物,莫卿也算是习以为常,若是哪天突然吃一顿大肉,他也会不习惯。   有句话说得好啊,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总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   如今,莫卿就要让自己习惯顾栩,从此不再孤单。   顾栩好像又还在睡梦中,并未清醒过来,呆愣半天就是没有接过其中一碗,莫卿抿抿唇,将那碗装着馒头的碗放置一边,从米粥碗旁附带的勺子拿了起来,盛了一小勺至顾栩嘴旁。   顾栩依旧没有张口,莫卿无奈,难道小孩子都要那样才会吃法吗?   “啊——”勺子又向顾栩嘴旁凑了凑。   顾栩也下意识地张开了口,一勺米粥缓缓倒入口中,机械般地吞入肚子里,腹中明明已经饿得毫无知觉,此时却陡然“咕——”地表达了它的感受。   头上传来一声轻笑,又是一声“啊——”,嘴边勺子再次凑了凑,将顾栩的嘴唇濡湿。   脸颊“腾”地烧起来,顾栩慌忙地喝过那勺米粥,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来。”   软软糯糯的声音顿时萌到了莫卿,莫卿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捏捏那脸颊,将碗递了过去。   顾栩看也没看,接住米粥就将自己的头埋在碗里,掩耳盗铃般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正当莫卿俯身擦擦顾栩喝完米的唇角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噼里啪啦”声音不绝于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下去。   顾栩担心问道:“莫、莫卿吧……外面没事吗?”   莫卿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蹙起眉道:“师兄。”   顾栩忽闪忽闪着眼睛,歪着头想了一番,像是终于知道话中意思,咬咬下唇,用蚊子般的声音道:“师兄……”   莫卿满意地揉了顾栩的头:“好好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软软的白白的真是太可爱了=3=   如果我弟弟别这么捣蛋乖乖听话就好了...   求评论~   ☆、第七声娇喘   第七声娇喘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莫卿也没有办法坐视不理,也想要出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事,却不知门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推开,将对面的惨状展现在莫卿面前。   莫卿鼻尖一嗅,脸顿时一白,将门猛地关上。   这是……   这是血腥味……   对面的房间里,一个长相清丽少女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身下蔓延着鲜血,令人不忍直视。   虽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但莫卿却能够很快地辨别出这个少女是昨日的那个爬窗的女子。   脑中不断回放她绝望的目光,这种感觉令莫卿有些恐惧,咬牙进内屋对顾栩道了句“别出门”,就从一旁拾起长剑出门而去。   将将踏出门,莫卿便一掌把门拍上,试图用门板将血腥味用挡住,原本的随性也被严肃代替,身形一跃便向那边跳去。   进去房间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莫卿扶起倒地不醒的少女,看向另一边战况。   是的,是战况。   之前他好感不错的小二和那个默默扶走“同伴”的侍卫正奋起反抗一群侍卫,另一旁的尖脸男子如同看戏一般的翘着二郎腿,观赏这些状况。   像是感受到莫卿的目光,尖脸男子转眸一看,一脸欣喜道:“美人儿怎么来了?”马上又转变为担忧,“坐在地上扶那个死人干什么,跟我坐在一起看啊。”   怀中的少女气息虚弱极了,莫卿扶着少女轻放置一边,提剑起身。   尖脸男子终于意识到不对,惊慌道:“别过来别过来,我开玩笑的呢,我马上放了他们。”   说罢,语气一变对着侍卫们道:“都给我住手!”   莫卿警惕地看着尖脸男子,动作并未因为这妥协停顿。   果然——   “给我捉住他!”尖脸男子得意极了,大爷似的坐在那里一步也不动,“美人儿,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莫卿冷笑,一跃而起,挥剑砍向座位上的那人。   “叮——”一剑阻挡,莫卿冷然一笑,转手劈向那侍卫,直击尖脸男子。   可惜又是一人挡路,莫卿不耐烦了,一剑就打晕了那侍卫。   莫卿不想伤人,曾经不想,现在也不想。   可事实并非是你不伤害别人,别人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失手间,已经打红了眼的莫卿将一人砍在剑下,长剑一拔,血液直接喷了出来,莫卿猝不及防地就被染了一身血。   全场寂静下来,看向那恍若来自地狱的男子。白衣被鲜血染红,黑发上嘀嗒着血液,就连脸上也全是血色。   浑身散发的气息像是修罗一般,莫卿冷眼一扫,脑中像是突然断了一根弦,手比大脑先一步动手。   于是又死了一人。   ………   莫卿一直坚持的信仰被打破,他杀了人。   这间客栈中只有尖脸男子、他的侍卫、掌柜和三个小二。莫卿在这个房间内只留了两个人,就是大树和顺子,其他人全部都死了。   哈,全是他杀的。   对,都是他杀的。   莫卿有些癫狂,但也及时制止住自己想要继续杀下去的手,血腥味充满鼻腔,莫卿舔舔唇就能尝到那甜腥味——这是他曾经从未尝到过的味道,那般令人……沉醉。   莫卿自认为自己不是杀人狂,在现代社会里,也没有谁会抽风去玩杀人,充其量也就是折磨折磨罢了。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新鲜的死人。   全部都是他杀的啊……   是啊,这里也早就不是那和平年代了,强者生存,弱者只能够淘汰。他还天真地以为在这里就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这里更加危险。   ——稍不留神就会死。   莫卿自嘲地大笑起来,在另外两人迷惑的眼光中收起长剑,擦擦脸颊便急匆匆向对面走去。   可是到了门边,莫卿有停住了。   他实在不想让顾栩看见自己全身是血的模样,他怕顾栩会害怕。   但他很快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顾栩不见了。   ………   “那男子……是疯了吗?”   “可能……吧……”阿树摇摇头,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用力将里面插/入的小刀拿了出来,扯了一块布就包扎起来。   顺子随手擦擦嘴角的血丝,转头看向之前男子放下少女的位置,却不想少女的身影像是在那位置消失了一般,睁大了眼怪叫道:“等等,芙蕖呢?!”   猛然是想到了什么,顺子浑身一抖,捂眼叹道:“糟糕了……”   “这下那白衣男子不疯也难……”   ………   楼道细碎的声音很快的将莫卿的视线吸引过去,莫卿撇头望去,便看到顾栩被劫持,连带着那被莫卿遗忘的少女。   两个小二一左一右地站立在楼道处,看见莫卿转头来,恐惧地看着浑身是血的莫卿,颤颤巍巍地挪动步子到木栏前,比了比手中劫持的人至木栏的距离,然后其中一人道:“交出身上所有财物,还有长剑,否则他们两个可就这样……摔下去。”   莫卿淡淡一笑,在鲜血的衬印下,竟有些诡谲。   一个小二被这一吓,手竟是一抖,怀中的少女一个不稳便摔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地上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血花。   “芙蕖——”春房内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怮声,顺子站在楼道另一边的木栏旁,若不是阿树扶着,恐怕也会身影不稳地往后倒去。   莫卿没有看向声音的来源,他的目光随着少女下落的身影而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又死了人。   ——啊,原来又死了一个人。   ——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少女清丽的脸颊再血泊中尤为恬静,嘴唇一张一合诉说着什么,最终像是解脱一般微笑着闭上了眼。   ——我懂了。   莫卿木着脸,又看向另一个抱着昏迷状态下顾栩的小二,嘴角处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坏掉了、坏掉了,心中的信仰早已消失,所以……   再死几个,倒也无妨。   ————   街上,一名白衣男子抱着一名小男孩,男子长相清俊,小孩也是白嫩嫩的可爱。   “师兄。”顾栩怯怯地扯扯莫卿的衣摆,指向另一旁的豆腐铺。   三年了,顾栩比莫卿还是矮上一大截,莫卿估算过,这身高约莫是140的样子,尽管这三年来吃了不少,可惜全部去填瘦瘦的身子变为肉了。   莫卿顺手揉揉顾栩的头顶,看向他指的那边,顿时停下了脚步。   豆腐铺里是两个忙活的大男人,豆腐本来应是女子做的活,却被两名男子做得十分顺手。   当然,这不是重点。   莫卿扯住一个正在吃着豆腐脑的路人问道:“请问……”   还未等他问完,路人便朗声大笑,回答他想问的问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两个男子可是我们村的豆腐青年呢,手巧得比女子还要厉害,三年前来到这里,立马就将之前的豆腐西施打败。他们做出的豆腐可好吃了,鲜滑香嫩,这味道……啧啧,根本忘不了。”   “呐,兄弟,要不要带上你弟弟一起去吃吃看?”   莫卿温和道:“谢了。”   “唉唉,兄弟笑起来肯定好看。”   “才不要,”被抱着的顾栩反驳,“师兄才不会给你们笑。”   “真可爱的弟弟啊,要是我家那个这么乖巧就好了。”   莫卿淡笑不语。   “来两碗。”莫卿将顾栩放在一旁的椅上,整理整理他的衣服。   三年前的事恍若隔世,莫卿如何也忘不了,却也记得不大清晰,大脑潜意识地想要将那段记忆抹除,而莫卿顽固地要将它们留下来。   模模糊糊间莫卿还记得自己杀了人,并且第一次杀人。   那年的客栈里只存活了四个人,一个是小二顺子,一个是侍卫阿树,还有两个,就是莫卿和顾栩。在那之后,他们就合力埋葬好芙蕖,烧了那客栈。   那也是烧了他们曾痛苦的曾经,烧了莫卿不愿回想的记忆。   但同样,从那时起,顾栩开始越来越粘他,浑身的戾气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乖巧得可爱,莫卿也并没有在意,毕竟自己也有过“不正常”的时候。   如今莫卿已是18岁,顾栩12岁,但在一起睡觉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莫卿?”阿树的表情比当年丰富得多了,“你还在游历?”   “嗯。”莫卿点点头,接过两碗豆腐脑。   一旁还在忙活的顺子一听,对客人道歉一声就急忙走来,惊讶道:“真的你,你终于来了啊!”   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终于来了”。   “吃多少都没关系,免费!”顺子得意洋洋地拍拍胸口,“免费呢~”   莫卿“嗯”了一声,继续吃着豆腐脑:“蛮好喝。”   顺子这下不高兴了:“什么叫蛮好喝,明明很、好、喝!”   阿树有些哭笑不得地顺顺他的毛:“莫卿能够表扬表扬你就不错了。”   “哼!”顺子鼓起脸,就是不理。   “对了,”阿树一边顺毛,一边问莫卿,“你要看芙蕖吗?现在夏季,这里芙蕖开得很好,去湖畔游玩就可以闻到那种淡雅清香,本地人都很喜欢,顺子也经常拉着我去看看呢。”   莫卿一愣,随后淡淡地点点头。   他突然记起了那个爬过窗的姑娘。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作者有话要说:  顺子就是炸毛受XD   刚才翻翻存稿,发现后面部分的“顺子”写成“祥子”,顿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智商。   ☆、第八声娇喘   第八声娇喘   又是一年盛夏,清晨的阳光洒落床帷内,窗外连绵不绝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帷后躺着两个身影,小一点的孩子紧紧抱着另一名平躺着的男子的腰身,令他动弹不得。   莫卿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还在睡中的顾栩,然后闭上了眼。   嗯,好天气,继续睡。   本来应该还在睡的顾栩稍稍掀开了眼帘便见着了莫卿的后背,不满地又蹭了过去,贴近了莫卿,丝毫不觉夏日的炎热。   “顾栩,”莫卿含含糊糊道,“别闹……”   顾栩不热不代表莫卿不热,后背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濡湿,很不舒服地粘在背后。   古代的夏日是难受的,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有的只是冰块、罗扇,莫卿特意花银两选了一个上等避暑房,却也依旧这般炎热。   即使时不时就会有小二端一盆冰块以及几块甜口多汁的西瓜来降降暑。   正想要继续睡觉补眠的莫卿虽说有早起的好习惯,可昨夜应允顾栩游玩到大半夜却也是困的很,如今一点精神也没有,只想要快些睡着。   奈何这孩子平常时间都很乖巧,可每到睡觉这种时候,就异常地倔强。   莫卿也曾想过顾栩长大了,怎么说也有14岁,当年莫卿15岁就出来游历江湖,如今想想,也是时候与顾栩分房睡了。   曾经是因为顾栩害怕黑暗,所以才会与他一同睡,起初也会有不适应,可日子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但现在,明显是顾栩固执地不愿与莫卿分开,十分黏人,莫卿也不知道到时候顾栩离了他会怎么办。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莫卿曾为了不让顾栩与他同睡,将房门锁上,铁了心让他自己一个人睡。   没想到的是,半夜三更时莫卿便被一阵抽噎声惊醒,当时还以为是偷儿,后来借助月光才看清楚,那个坐在木椅上哭泣的小黑人是顾栩。   顾栩白嫩的脸蛋已被染黑成小花猫一般,身上的几处布料也被左一划右一划得成了布条,靴子也沾了污泥,整个人抽抽噎噎地坐在茶桌旁,满脸的泪水好不可怜。   “师兄,你是不是不要顾栩了?”那时顾栩如是说,泪水将双眼濡地湿湿的,立刻让莫卿心酸起来。   自此以后,莫卿再也不敢硬下心肠去做这些事,用莫卿的原话来说,那就是“算了。”随他去吧。   眼看着顾栩都快要到可以娶妻的年龄了,可这般黏人的性子……还真是令人头疼。   莫卿现在浑身都充斥着粘糊糊的不适感,纠结了小半会儿,终于决定起身不睡了。   反正睡也睡不着。   “师兄?”顾栩半瞌着眼,“师兄不睡了?”   “嗯。”莫卿点点头,从一旁取来早就放在水盆里泡好的湿帕,抹抹脸,又随意漱漱口,就从床头剑鞘抽出长剑准备出了房门去练剑。   每日必做之事,一:练剑。   “啊?”顾栩立刻睁开眼看见莫卿已经准备出门,也不打瞌睡了,慌忙爬起床来举手道,“我也要!”   每日必做之事,二:带顾栩   莫卿将剑收在身后,淡淡地点头,趁着顾栩起床的功夫喝了口茶。   果然好茶,将莫卿昨日的疲劳拭去了不少,莫卿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等会儿买几袋这种茶叶,倒是满口的清香。   莫卿喝得心旷神怡,闭眼回味中,顾栩突然拍拍莫卿肩膀:“师兄,走了!”   无奈,莫卿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可茶水的味道,仿若还在齿中缠绕。   已经下楼了,莫卿依旧在回想着那茶叶的名称。   莲花茶?不不不,莲花茶上次喝过,口感根本没这么细腻。   百花茶?不不不,百花茶可没这般清香旋绕,令人回味。   那么,到底是什么茶……   “客栈的茶叶,”莫卿随手扯住一个正无所事事的小二问道,“是什么茶叶?”   小二一惊,却见是那名长相俊朗、带着师弟的上等房客官,便恭敬答道:“雨山茶,本地的特产茶叶。”   莫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迈步向客栈外走去。   跟在后面的顾栩听罢,也是微微一愣,随后轻声笑了起来,跟了上去:“师兄是想要买雨山茶吗?”   莫卿随手摸摸顾栩的头:“嗯。”   “师兄是不是觉得那壶茶水很好喝?”顾栩抬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莫卿,像是好奇一般问道。   “嗯。”   “那师兄是不是觉得很喜欢?”   “嗯。”   “师兄现在是要去买这个茶叶吗?”   “嗯。”   顾栩听罢,高兴地笑了起来,小跑到莫卿跟前,像是在献上什么珍宝般顾盼神飞:“师兄不用去了,茶叶是我泡做的,也是我泡的,我们只要去莲花池那边采采荷叶就行了。”   “嗯……嗯?”莫卿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栩眯着眼遮住了眼中的兴味,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向淡然的莫卿,此时却一阵惊讶的语气。   这个时候的师兄,真是……可爱极了。   虽然师兄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   “嗯。”莫卿小声地咳了几声,调整好自己便转脸就向集市走去,心中却像是海水般在不停地翻滚着惊涛骇浪。   ……顾栩什么时候学会了制茶泡茶,我居然不知道!   也罢也罢。莫卿转念一想,心中默默叹气。顾栩从小就善于学习,一点就通,这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   这种人,俗称学神。   既然如此……   “师兄?”顾栩在心里一阵窃笑,冷不防地撞到了一堵人墙,抬首便看见莫卿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莫卿咳了几声,算是整理好自己的说话语气,淡淡问道:“顾栩,几岁了?”   “……14。”师兄问这个干什么?   “嗯,”莫卿正色道,“该分开睡了。”   “……”顾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委屈道,“为什么?”   莫卿表示,他今天话已说尽,没办法再开口,无法回答问题。   见莫卿并不回答,顾栩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样,令又是让莫卿一阵心软。想了想,莫卿便从腰上解下了自己一年前买过的一块色泽鲜明的白玉佩出来,蹲下为顾栩系上。   白玉佩上刻的是一片清翠的竹林,里面透出了丝丝缕缕的绿色映衬着图案,就好像真的一般出现在眼前。莫卿买来时也是喜欢得紧,如今送给顾栩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师兄送给我?”顾栩揉揉眼,迟疑地开口问道。   莫卿将细线穿过腰带处:“嗯。”   顾栩破涕为笑:“师兄能不能将它系在顾栩的脖颈处?这样牢固些。”还能够随时与师兄近距离贴近呢。   顾栩想要与师兄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不分开。   莫卿瞥了一眼笑了起来的顾栩,又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嗯。”   伸手又将白玉佩解下来,站起身将它系上了小孩的脖颈。   “师兄!”顾栩在系好,向前一扑便扑进了莫卿的怀抱,踮着脚尖,双手缠住男子的脖颈,将脸深深地埋入那充满有着竹子般清香的肩膀,顾栩满意地笑了。   顾栩最喜欢莫卿了。   莫卿无奈地顺势揉揉他的后脑勺,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也不知这般休闲的时光还有多久。   离下山,已经有6年了吧。   …………   清晨起床练完剑后,也已经是中午了。太阳晒得厉害,蝉声更是嘶鸣得大声,莫卿额上也有了细细汗珠,腹中微微的饥饿感驱使莫卿收剑回客栈。   才将将回了客栈微微洗浴一番,便见到窗口处飞来了一只信鸽,墨绿色的细线系在信鸽爪子处,细线的另一端系着一张卷起的纸条。   莫卿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擦拭湿漉漉的发丝,修长的手穿/插在黑色发丝间格外好看,但这双手的主人却披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脑子在当机。   发丝擦拭得差不多了,脑子也当机完毕。如绸般长至腰处的黑发铺散在雪色白衫上,莫卿此时的衣物还未穿戴完整,前襟衣扣并未系好,几颗扣子就这样松松垮垮地固定白衫,缓步渡向信鸽,取下那张纸条。   果然。   逃不了的。   莫卿是游戏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就算没有这个游戏设定,昆仑派里也少不了他。   莫卿走至桌前,取出一只毛笔回信,系上信鸽的爪子处就将它放飞。   呆愣地坐在桌前,莫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又给轻轻磕上,顾栩一进门便看见他的师兄,平常淡然如水的师兄,此时却望向窗外,难得发起了呆。   尽管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可师兄已经盯着那一处好半会儿了。   湿润的发丝凌乱地铺满了后背,松松垮垮地衣物难得没有穿戴整齐,衣襟下隐约可见白皙光滑的胸膛,双腿也半露不露地交叠着。   顾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顿觉心痒难耐,想要去碰碰……那触感究竟有多么光滑。   等等,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会想去碰那温热的躯体?不对劲!   他的确是师兄,不想跟师兄分开……   可是、可是……   见莫卿转头而来,顾栩立马将这种奇怪的情感掩藏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莫卿口中泛着苦味,心中涌起如潮般的酸涩。   顾栩,若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莫卿:顾栩,若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长大版顾栩(瞥一眼莫卿):那就把你先“吃”了,然后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莫卿:...呵呵,我开玩笑的。   ————   下章节是顾栩还是山顶洞人时的生活以及阿树的小番外(算是番外...吧?)   ☆、第九声娇喘   第九声娇喘   “嘀嗒,嘀嗒”   山洞岩壁由上至下滴落着水滴,阴湿的山洞内时不时有小型动物来往的声音,幽暗的深处仿若无尽的深渊,似是要将人吞噬进去,充满了绝望气息。   男孩无力地躺在地上,浑浑噩噩间还可以听到爬虫类动物窸窸窣窣地在身上攀爬,凌乱的黑发污垢不堪,脸色也是毫无生气的苍白。   ——好饿、好饿,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不在意自己身上蠕动的爬虫,不在意已经脏兮兮的衣物,腹部因为长期的饥饿已经毫无知觉,眼睛迷离地看向山洞壁,吱吱飞来的蝙蝠穿行而过,并未停留。   ——来啊,这里有个活人,吃了他、吃了他吧……   ——快点,快让他去死!   “呵。”男孩嘲讽地轻哼,闭上眼,双手虚虚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仿佛这就能减少自己的痛苦。   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男孩却是习以为常。   ——呐,是灵魂堕落了吗?   ——那我这是……已经死了还是依旧活着?   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男孩微微蹙眉,似是很苦恼,最终像是释然一般,完完全全松开了眉。   ——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吧。   死了跟活着没什么区别。   男孩徘徊在死亡边缘,只要再踏出一只脚,对,仅仅是那一只回念着人间不愿踏出的脚,他就可以走入地狱,离开人世。   可是……   ——不甘心啊……   男孩心底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诱惑般地诉说着。   不甘心啊,为什么他们能够快乐美满地生活着,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受苦?!   愤怒与嫉妒的眼神在黑暗中并不突显,反而十分相称,周围的黑暗气氛也像是催促着什么,伴着水滴声,声声入耳。   男孩已经逃出那冷漠的家一个月了,而这一个月,却没有任何人来寻找他。   随身携带的钱财也被夺走,就连自己也差点被搭进去一同卖了,也幸亏自己还有傍身的武功,才得以勉勉强强地逃了出来,躲入了这漆黑的山洞。   回想起那群人淫/邪的话语,男孩心里就忍不住犯怵,但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一副落魄,再也没有曾经那般凌驾于他人之上。   后悔吗?不,不后悔,即使死去,也不想在那里待一秒。   那讨厌的后娘,无情的父亲,若不是后娘怀了孕,他又怎么会轻易逃出那里?   他啊,可是那里暂时的“继承人”呢,后备的罢了。   男孩冷漠地笑了起来,既然这个世界对他毫无意义,存在又如何,毁灭又如何?   只是不甘心这个世道的不公罢了。   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又怎能奢求公平?   漆黑的山洞,埋葬了无数尸体,其中不乏有人死后的躯体。   而他,也将要沦为其中一个了……吧?   可是世界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终于绝望之时,给他带来了希望。   一天清晨,男孩隐隐约约间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迷茫地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双雪白的长靴,它的主人正停在自己的身前打量着自己。   男孩装作还未醒来的样子,又将眼睛闭上,仔细聆听着那人的动作,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跳跃,手心里也有些湿热。   他知道自己在紧张。   那人在他身前停留了许久,最终又迈向了山洞深处,男孩稍稍地睁开一条细缝,嘴角的微微勾起也渐渐放下。   自己在期待什么?   真是愚蠢啊。   男孩再一次昏睡过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忘记眼前短暂的痛苦,才能够……自我催眠。   ——还是死了吧,不会有人在意的。   胸膛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因为吸血虫啃食的疼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男孩迷糊间感受到了温暖,好闻的清香钻入鼻中,男孩渴望着更多更多,用力地呼吸着,只希望将这清香记入心中。   死了吗?没死吧。   被救了吗?可能吧。   男孩趁着那人抬头并没有看向他的瞬间,瞄了他一眼,就记入了心中。   那人有着超然于世的气质,俊美无双的面貌,即使是蹙眉紧紧抿着唇的模样,都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神仙。   人啊,就跟树一样,越是向往光明,所在黑暗中扎的根就越是深。   男孩就是这般,越是贪恋温暖,自己就越是寒冷。   那人将他带入了客栈,先是把脏衣物弄掉,其实他弄得很疼,可是男孩紧攥着手不愿醒来,就怕这一切只是个空空的梦境。那人又将他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两遍,柔和的水伴着他的双手调皮地在皮肤间游荡,男孩觉得异常舒服。   不愿再去想起曾经,男孩装作失忆,同时也在观察着那人。那人虽说着尊重他的意思,可眼中的嘲讽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原来那人实在戏耍他么?   男孩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强硬地回绝那人的提议。   ——既然你无法带给我所需要的温暖,那么,我也不强求。   他不过是自作多情,又有谁会无条件地救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呢?   那人诧异地看他回绝,劝阻一次后叹息地将他放开。   男孩愣了愣,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容易地让他离开,呆不过三秒,男孩立刻提起长长的衣摆,飞也似的逃离开来,却不想撞到了一个人。   后面的事情男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等他再次睁眼时,只看到了那浴血的男子,原本的淡然出尘白衣似血,此时却好像陷入了杀戮后的绝望,无法自拔。   男孩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睁大了眼,口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那人眼尖地看到了男孩颤抖的身子,像是懊恼般捶捶头,然后轻轻道:“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男孩抖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   第一次杀人?   或许吧。   “啪嗒”   一滴水砸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男孩敏锐地察觉到是一滴泪水,抬头看去,那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桌上放置着一些白银,而他的下颔处隐隐还能够看出痕迹。   男孩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了那人。   男孩说,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的双手沾上了鲜血,让你陷入愧疚自责。   ——我害怕的不是全身是血的你,而是你不再要我。   ——带我生活下去,相伴一生,好不好?   …………   男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顾栩,他还有了一个师兄,叫做莫卿。   顾栩离不开莫卿,正如鱼儿离不开水。于是他缠着与莫卿一同睡觉,一同习武,就是不愿莫卿有一天离开他的视线。   即使莫卿赶他自己一个人睡,他还是会用些小计谋让莫卿可怜他,对他愧疚,然后渐渐……离不开他。   ——既然你给了我温暖,那么就不许离开我。   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再放手。   为了师兄的宠爱,他可以隐藏真正的自己,装作一个幼嫩的小孩,一直在莫卿身边撒娇。   只要莫卿不会离开他,他就可以一直假装下去。   …………   夏日如歌,又是一年炎夏。   莫卿带着顾栩又一次来到了阿树和祥子的豆腐店铺,莫卿出去办事,趁着顾栩不注意留下了他。   顾栩为此暗自生气,然后被阿树带到了他们屋后的小凉亭内休息。   阿树看顾栩生闷气,不禁失笑,说道:“小栩这么无聊,不如我们讲些故事如何?”   顾栩不答话,托着下巴看池中物,发呆不愿说话。   阿树挑眉,道:“这别扭性子跟顺子倒是有的一拼——呐,反正莫卿今天下午也回不来了,这么无聊可以出去玩玩啊,闷在这里可不好。”   刚踏进凉亭的顺子狠狠地瞪了阿树一眼,用口型无声说道:别以为我没听见,待会儿找你算账!   见此,阿树揉了揉比他矮了一截的顺子的头,也用口型说道:好,我等着。   顾栩看着这些动作,撇撇嘴,不做声,只是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奇怪。   “别闹!”顺子一把将搭在头上的手扯下来,不理睬阿树就对顾栩道,“小栩你长大千万别有这么恶劣的性子,不然莫卿可能会受不了你。”   顾栩一听,稍稍思考一下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树“噗”地笑出声来:“别带坏小孩子。”   “我才没有……”顺子正想反驳,就听见一旁的顾栩用稚嫩的声音道:“我才不小,顾栩可以保护师兄了!”   顺子顿时愣住,半响后喷然大笑:“啊哈哈哈,小栩你对莫卿的独占欲可不是一星半点啊,真是太可爱了!”   就连阿树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大笑起来。   顾栩鼓着脸,气愤想道:有什么好笑的?!扭过头,顾栩继续之前所做的事,盯着池水发呆。   “诶诶,别笑了,小栩生气了!”顺子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地拍了阿树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取笑小孩。”   阿树无奈摊手,然后道:“不想出去的话,听听故事又何妨?”这句话明显是对闹别扭的顾栩说的。   顾栩见阿树十分执着于“讲故事”,勉强“嗯”了一声,道:“不好听的话,就告诉我师兄去哪了。”   “……”阿树睨了顾栩一眼,“你还真不放过任何与莫卿有换的线索。”   “唔,”顾栩不耐烦了,“到底讲不讲?”不讲我就继续发呆了。   “好好好,之前那乖巧的小孩真不知道去哪里了,果然只有在莫卿面前才会乖乖听话。”阿树话未落音,就看见顾栩瞪了他一眼,阿树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才怪。   顺子幽幽拆台:“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顺子。”   “嗯?”顺子无辜问道。   “……”阿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祥子感到无奈了,叹息道,“其实故事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被遗弃的孤儿,他的梦想是当个优秀的御前侍卫。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XD阿树的番外是下章   这章节捉个虫先,我漏掉了一个“祥”   字,那个萌萌哒的读者看得真仔细!   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去贴吧问哟XD真是太可爱了!   就是因为你我才有码下去的勇气啊嘤嘤嘤……   ps.本来掉了一个收,没想到换个手机刷新一下,又增了两个收,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放心吧,透露了剧情,就是到20章节的时候,故事要开始大反转了XD绝对不是神转折   ☆、第十声娇喘   第十声娇喘   “阿树,皇上唤你过去呢!”一名身着黄甲的侍卫小跑过来,向在门口处守着门的另一个黄甲男子大声道。   男子额上全是汗水,皮肤也在烈日下晒得黝黑黝黑,滚滚汗珠不要钱地滴落在地上,有些还落入眼中有点涩涩的,男子随手擦擦汗水,朗声应道:“好!”   自从当年皇上微服私访将他带回皇宫,他就没再见到过皇上了。阿树也没想到,自己那时的天真之语竟会被当今圣上听到,更加令人瞠目咋舌的是,皇上当真让他做了一个侍卫,虽及不上御前侍卫,但这也不差。   至今也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却也好歹比曾经要强的多。   阿树到达被皇上唤去的小凉亭,见还没人来,就先候着,指不定皇上什么时候突然来了,而自己却早已离去,那可是大罪,阿树在这里打滚攀爬这么多年,也是知道些规矩的。   身为一个粗人,阿树自然也想不到皇上特地唤自己来做什么,尽管很惊讶,但阿树并没有表现在面部上。   夏风带着令人闷气的潮湿与挥之不去的炎热,阿树专注地盯着水池里的锦鲤,那是一只红色的锦鲤,此刻正休闲自在地摆动着尾巴,惬意地游动在荷叶之下。   从大中午等到黄昏十分,阿树都端端正正地站立在凉亭内没有踏出过一步,也没有太多动弹,一直观看着红色锦鲤自在游动的姿态,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或许这样就不会觉得难熬了吧。   可是隐约间,阿树觉得自己被耍了,但就算是知道这只是个恶作剧,阿树也不敢擅自离开。   许久过后,周围的蚊虫越来越多,阿树稍微动了下酸痛的脖颈,身后突然传来问话让阿树吓了一跳:“阿树你怎么还在这里?都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阿树抿着唇,喉咙渴地快要冒烟,哑声道:“不是说皇上要来么?”   那人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噗嗤”就笑了出来:“你这木头,他们在戏耍你啊。”   “……”阿树没有出声,依旧呆愣地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半响才“啊”了一声。   那人捂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蠢啊,皇上怎么回来看我们这种人呢,要看也是看后宫娘娘们的美貌啊。”   阿树木着脸转过头来,不回话。   “哎哟,我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块木头啊,还不快来吃饭,”那人举了举手中提着的木篮,“再不吃就凉了。”   阿树好半天才憋出了“哦”,脸颊微红,不情不愿般走到那人身边,拿出筷子吃饭。   只是阿树看这个笑如阳光的青年,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   第一,他对他很陌生,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貌似很熟悉他。   第二,明明从前没有见过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阿树总觉得那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还有一丢丢熟悉感,真的很奇怪。   第三,在这里工作的侍卫,一般都是因为日晒雨淋,身体强壮不说,皮肤也该是健康的小麦色,可眼前这人,明显就是一个小白脸,瘦如柴骨,风一吹就好像要飞了似的。   阿树思前想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选作侍卫,但皇上微服私访时都可以随意让一个小乞丐当小侍卫,没道理别人不行。   吃完饭,青年兴奋地在他周边说话,阿树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看着青年自言自语,好半天青年才反应过来阿树没说一句话。   “阿、阿树?”青年忸怩不安道,眼神也有些小心翼翼。   “嗯,”阿树点点头,直白道,“你是谁?”   “啊……”青年松了一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什么,吓死我了。”   阿树挑眉,不说话。   “啊啊,我忘了介绍自己,我叫阿叶,新来的侍卫,据说阿树很厉害,所以……很崇拜你。”说罢阿叶便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阿树顿时错愕住,没想到今日没有等来皇上的传话,反倒等来一个……追随者?   平日里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出名啊不过是一般般罢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阿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有追随者,因为追随者追随的都是强者,希望那人能够将自己蔽入羽翼之下,而他,好像什么也没有。   “阿树?”见阿树在发呆,阿叶抬高了声音。   “嗯,我知道了。”阿树答。   …………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阿叶不断地跟着阿树,不管阿树去哪里,阿叶都像个小屁虫一样,弄得所有的侍卫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号小白脸,跟着阿树不离开。   也幸亏阿叶晚上没有丧心病狂地缠着他一起睡,否则阿树可能会困扰得很。   但最近有段时间,阿树再也没有看到阿叶,若不是周围人发现少了一个小尾巴,阿树还以为这只是个梦。   嗯,还是个美梦,毕竟阿树一人孤单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伴,就算不习惯,阿树也会很开心。   长期的独自一人让阿树很在意对自己好的人,很不巧,阿叶就是阿树最在意的那个,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   “阿树,小尾巴今天也没来?”一个侍卫笑嘻嘻地问道,瞧了瞧阿树身后,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又可惜道,“唉,没有这个孩子,我也蛮无聊的。”   阿树:“……既然这么无聊,为什么不去帮帮我做点事情呢?”   “诶别别别!”那个侍卫夸张地大叫道,连忙摆手,“我很忙的,只是那孩子不来我觉得不习惯而已。”   阿树自然知道,因为他也不习惯,每次顺手带的一些小零嘴,却没有人高兴地接住然后开心地吃起来,边吃边说着一些今天他看到的好笑的事情,有时还忍不住大笑,将塞在口中的食物喷出来,随后呛得满脸通红,那时阿树就会给他睇过去一杯水,唠叨着慢点吃。   藏在袖子里的零嘴没人吃时,阿树就会默默走到那个与他初见的凉亭里,边看锦鲤边吃。其实阿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些零嘴好吃,甜腻到心里好堵。   唔,也不排除他现在很想念阿叶。   落叶飘零,已是深秋,红色的锦鲤也没有夏日的活跃,游入湖底,阿树也没有办法再见到它了,唯一打发时间的乐趣也消失,阿树却依然时不时站在那里,试图透过湖底看出些什么。   …………   阿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在阿树习惯他的存在后又突然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阿树曾试图寻找过,终是无果。   就像自己试图透过湖水看锦鲤,什么也看不到。   阿树理所当然地放弃了寻找,他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可心里还是堵堵的,有时走神时回想起来,阿树还会叹道:“这个小混蛋。”   而同时,阿树莫名其妙地升为了侍卫长,虽说要保护皇上,可实际上他连皇上的面都没有看到,一天下来要做的事情少得很。   老天爷像是看不惯阿树这般悠闲,丞相领头造反,即将攻进皇上的居所。   周围的侍卫兄弟们都劝他快点离开,否则下场会很惨,阿树不愿意,带领着自己的那部分侍卫冲进了御书房,下跪道:“属下愿护殿下逃出生天。”   周围一片寂静,阿树疑惑地抬头,瞬间就给愣住了,脱口而出:“阿叶。”   黄衣小人抹掉了眼泪,冲过去抱住阿树,边哭边唤:“阿树……”   阿树擦去“阿叶”的眼泪,轻柔着声音哄道:“不怕不怕,你会出去的。”   “那你呢?”黄衣小人瞳仁在蜡烛下显得格外漆黑,里面闪烁着光芒,倒影出了此时的阿树。   突然背后响起一道刀光,阿树带着小人一躲,缓过来就怒视那个挥剑的黄甲侍卫:“你在干什么?!”   那名侍卫咬咬牙恨声道:“我不想死,所以他死就好了!”   “你疯了,他可是皇上!”阿树用身体护住了黄衣小人,像是理解不能,用不可思议的情绪地睁大眼。   “疯?”那人大笑,“你才疯了吧,现在他可不算什么皇上了,顶多也只能够算是亡国之君——”   “住口!”阿树怒斥,拔剑挥去,却被另一年轻侍卫阻拦。   “你!”阿树怒极大笑,“你也要造反?”   “阿树,放弃吧,如果我们生擒了阿叶,或许还可以过下去。”那人道。   “呵,我完全不懂你们说些什么。”阿树陡然冷静下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你认为这样做,我们真的还能够活下去吗?”   “横是一把刀,竖也是一把刀,不如拼一下。”那人回道。   “为什么?”阿树气红了眼,“为什么!”   “为什么?阿树你还不清楚?”   为什么?为了活下去。   可是,为了活下去就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可以牺牲他人吗?   那么,为什么不死去?   最后阿叶还是死了。阿树被两个侍卫困住,而阿叶逃跑时被另一个不经意就刺死了。   鲜血染红了池塘。   ——————   “叶伴树而生,故名为阿叶。”阿树又使劲揉了揉顺子的头,好像特别喜欢那毛茸茸的触感。   顺子生气地拍下阿树的手:“哼,现在别和我说话!”   阿树看着顺子闹别扭的模样,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安抚道:“乖,听话。”   顾栩不满地出声:“就没了?”   “是啊,”阿树正为顺子顺毛,“结局还能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说下去,把那个名为‘阿树’的侍卫长接下来的故事继续说下去。”顾栩道。   “后面也没什么了,就是那个侍卫后来逃出了困住他的牢笼,然后平平淡淡地生活……嗯,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   顺子听到,满意地点头:“算你有良心。”   顾栩鼓鼓脸:“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永远不会离开师兄。”   “哦,是吗?”阿树道,“万一莫卿死了呢?”   “师兄才不会死!”顾栩大声嚷嚷,声音又渐渐转小,“如果、如果真的死了,顾栩就和他一起死。”   阿树听完一愣,无奈地摇头:“怕是莫卿不会答应呢……诶,我们就不谈这个话题了,估摸着莫卿也该回来了,你不饿吗?”   顺子立马接道:“饿!”   “好,吃饭!”   看着阿树和顺子渐行渐远的身影,顾栩总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气氛。   顾栩摇摇头,将那奇怪的感觉甩去,撇撇嘴,迈向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   就算那个故事再怎么真实,也不会是顾栩和师兄。   因为,顾栩永远不会离开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小顾栩你到时候就知道这种“怪异”的气氛是什么了XD   这可是男人之间“纯洁”的友情哟~   不骗你,唷~   ☆、第十一声娇喘   第十一声娇喘   昆仑派所有弟子都知道他们思念已久的大师兄回来了。   可弟子们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大师兄就被长老们带到大殿轮流训斥一遍,紧接着就给关到了另一处荒芜的思过崖。   而这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地留在了门派,因为偷学了掌门教给大师兄的武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师兄的师弟,再精确点说,是掌门的第二个亲传弟子——大师兄的亲师弟。   大家心中那个惊、那个怒,全都被掌门派来的弟子传来的一句话全部堵住:   “他现在是你们师弟,还是大师兄主动向掌门请求的,让着点。”   “……”众人。   沉默片刻,人群立刻炸开。   “这个谁到底给大师兄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帮着这人说话!”   “扶、扶我一下,我没听错吧!大师兄居然为了那个小孩向掌门求情!”   “一定是梦!嗷——痛痛痛痛,别掐!”   羡慕的有,惊讶的有,嫉妒的也有,无论言论是怎样,那个小孩还是稳稳当当地成为了他们的师弟、大师兄的亲师弟。   另一边,屋内。   “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因为掌门曾经只有一个弟子,也就是大师兄,所以在你来之前,这个小院里就只有大师兄住。”衣摆边袖着青纹的年轻男子指了止这间采光好的房间。   房间内布置地十分简洁,进门中央处踩着一个冬日取暖的青炉,炉后是一个宽大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个放置毛笔的木架,架子上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毛笔整洁地放好,而笔架的另一旁是一沓素白宣纸,用一个重物压好才没有让它们被风吹走,砚台上雕刻了几枝竹子,挺拔傲然地立在其中,好不生动。   “师兄住在哪里?”顾栩环顾四周,这里分明就只有他这一间房间。   青衣男子指了指房间对面的一堵墙:“本来是一个院子,但考虑到大师兄习惯每天早晨一个人习武,就在院子中央加了一堵墙。”   顾栩有些气闷,泛白的手指拽紧了衣袖,却没有办法开口反驳。   如果跟这人说了实情,这人第一反映,不是:   “你在开玩笑?大师兄会与你一同习武,真是异想天开。”   就是:“大师兄这么做就不怕引起掌门的不满吗?”   无论是哪种回答,都会给师兄带来不好的影响。   顾栩垂头看着脚尖,也只能够将这口气闷着。   “对了,”青衣男子猛地拍一下自己的头,“你的衣服放在床铺上,与大师兄一样的衣服,待会记得换上啊。”   “嗯。”顾栩的声音还是闷闷的,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青衣男子伸手揉揉顾栩的头道:“你也就别难过了,虽然师兄师姐们不认同你,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呐,如今大师兄也好好的在思过崖,又没什么危险,不用叹气。”   顾栩诧异地抬头,又立即将情绪掩盖在眼帘下,顺水推舟道:“顾栩拖累了师兄……”   “没事没事,”青衣男子安慰性地笑道,“大师兄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估计在思过崖住和在这里住没什么两样——不就是吃饭睡觉习武嘛。”   远在思过崖瑟瑟发抖的大师兄打了个喷嚏。   什么?顾栩更加疑惑了。明明师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这么单调啊。   师兄回了门派……会不会就没有时间再去搭理他了?!   青衣男子看着小孩依旧是垂头不语,以为还没有安抚过来,思念着大师兄,含笑道:“不用担心大师兄,有掌门在呢,大师兄绝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吧,以后你无聊了,就来我这儿,不会的、不理解的我教你就好了。虽然不及大师兄,但好歹也可以帮些简单的嘛。”   这么好心?顾栩掀开眼帘看了青衣男子一眼,试探道:“你……不担心师兄?”   青衣男子一听到这句话,十分激动,重重地拍胸道:“当然不担心,为什么要担心?大师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   顾栩还是一脸怀疑。   青衣男子见状,有些无奈,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人,蹲下来对顾栩小声道:“其实我最崇拜的就是大师兄,你不知道吧。”   顾栩眨眨眼。   “这件事可是我的秘密之一呢,如果你不是大师兄的亲师弟,我才不会告诉你!”青衣男子以为顾栩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强调一下。   “……”这算什么秘密?   “哎呀!”青衣男子将顾栩的沉默当做怀疑,也不解释了,“你知道这个就好了,记住不要告诉别人啊!”   顾栩做出慎重的模样,点了点头。   青衣男子笑成了一朵花:“一定要记住啊……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先离开一步,记得换上衣服,很重要的。”   “我叫林荫,到时候可以来找我聊天。”   青色身影顿时从原地消失,带走了一地的树叶。   顾栩深深地看向院中的那堵墙,紧了紧手。   ——我会让这堵墙消失的。   …………   思过崖。   “大师兄,”绿衣女子将手中的篮子放下,轻轻地将盖子掀开,从中拿出一副碗筷,柔声道,“吃饭了。”   莫卿收起剑,抹抹汗珠,瞥了一眼小师妹,点点头。   唔,还真有些饿了。   思过崖的海拔很高,故此地比较寒冷,莫梧派弟子给他送来过几床厚被褥和几件较厚的衣服,让他深刻地理解了何为关心则乱。   这季节分明还是夏季,他在这里居住也不过一个月……居然就将秋冬之服送来,不热死才怪!   也幸亏那名送衣过来的弟子又加入了几件广袖长衣,以及两条还行的毯子,否则莫卿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面前的绿衣女子甜美地笑着,将鱼肉夹入莫卿的饭碗中:“多吃点,多吃点,这样就有经历练武了。”   莫卿也是饿坏了,并没有阻止这种行为。   碗中的菜越积越高,覆盖整个饭碗,莫卿终于吃不下去,将碗放置一边,制止住小师妹继续夹菜的动作。   “不吃了?”也箐鼓起腮帮子,见莫卿没有反应,无奈道,“好吧。”   “真不多吃一点?”话未落音,也箐忽的凑到了莫卿眼前问道。   “不,足够了。”这是莫卿今天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无论也箐怎么想要去调出莫卿的兴致来,莫卿都闭口不语,坐在石凳上摩挲着那把剑。   也箐不禁有些气馁,只好使出杀手锏:“那……大师兄,也箐给你吹一曲箫可好?”   莫卿微微一愣,点点头。   他还从未听过也箐的箫声。   应当与传言中差不多罢,只不过没有亲身经历过而已。   终于见到大师兄搭理自己,也箐兴奋了起来,从斜挎的绿色小包内拿出一支晶莹剔透的翠绿色玉箫,面向大师兄道:“大师兄可要听好了!”   箫声渐起,清灵的乐声像是有生命一般,犹如一只只精灵,悄悄地勾出了远方的鸟儿,凑出了一曲庞大的盛宴之乐,竟令莫卿有些醉了。   一曲终。   好半会儿,莫卿才从之前的乐声中醒过来,睁开眼便见着也箐在身前从下往上瞧着他,小声嘀咕:“大师兄长得真好看。”   莫卿:“……”   也箐见他睁眼,咳了一声便退了回去,起身坐在莫卿另一旁:“大师兄,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收留那个小孩呢。”   莫卿没有回话,继续之前擦剑的动作。   也箐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道:“说起来,大师兄收留那个小孩的理由也真的很牵强,毕竟若是杀了那个小孩,掌门的武功绝学也不会被传出去。”   “而且,大师兄你分明是故意让那个小孩去学的吧。曾经那么多弟子偷偷摸摸想要去偷学,都是什么也没有学到……即使那个小孩的确天赋异禀,如果你刻意不让他去学的话,他也绝不会学到。”   “呐,大师兄,为什么啊?”   为什么?莫卿仰头看着天空,半响用剑刃在地上写出了一句话。   然后莫卿站起来,毫不拖延地走进了山洞内。   也箐低头一看,地上的泥土刻着莫卿的话语。   简单,却完整地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不过是寂寞罢了。”   没有朋友,莫卿很孤独。即使有疼爱自己的莫梧,但莫梧是掌门,每日要做之事很多,根本没有时间来陪他。   莫卿很孤独,他需要朋友,需要有人陪伴,所以捡到了顾栩后,才会配感珍惜。   他不想要失去顾栩,于是采取了这个方法。   虽然很匆忙,理由很牵强,最后是自己受苦,但莫卿却感到特别的开心。   终于成功了。   顾栩以后就可以和他在一起生活了。   也箐一怔,抬首望向山洞中的莫卿,没由来的,她好像看到一向淡漠的大师兄,嘴边擒了一抹浅笑。   淡淡的,好像随手可以消失。可也箐能够清楚地明白大师兄的愉悦之情。   也箐揉了揉眼睛,再定眼一看,什么也没有。但大师兄周围的气氛依旧是带着愉悦的。   看错了?不,没看错。   大师兄确实笑了,但仅仅只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可这笑容,并不是为她笑。   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远处的树林飞出一片片林鸟,鸣叫声让也箐缓过神来,她匆匆忙忙地掩住自己的失态:“大师兄,我有事先走了,再会。”   “嗯。”莫卿淡淡点头,垂眸看向林鸟飞起的那一处山林。   ——那里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也箐可不是恶毒女配呢XD   ...我没泄露什么吧XD这一定是错觉。   ☆、第十二声娇喘   第十二声娇喘   木制大堂上,一名白衣男子如青竹般站立在中央,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师父……”又向四周的老者们道,“长老们。”   “卿儿,你可知错?”男子正对的白胡老者端坐在前方,抚着胡子,似无奈又似叹息,“为何要把那个孩子带来?”   白衣男子没有抬头,只道:“徒儿与他……”后面的话拖长了音,并未直接说出来。   “唉,罢了罢了,你这孩子就是倔强。”白胡老人长叹一声,“为师已经知道了,那孩子是你捡到的吧,怕是相处几年,已经无法割舍了罢。”   “师父……”男子抬头,一向没有表情的脸浮现了一丝纠结。   “为师知晓你的难受,可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白胡老人愠怒,“你就不怕我门派的武功绝学泄露出去吗!”   白衣男子又低下了头,迟迟不语。   见场面陷入了僵局,一旁坐着的长老打破气氛道:“卿儿啊,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顾栩……不会的……”白衣男子轻声答道。   “你又怎知道他不会?”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   “那孩子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就怕是一个有背景的……唉,卿儿,你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   白衣男子依旧摇了摇头。   这6年来都没有人来找顾栩,况且顾栩的天赋也是近几年才发现的,没有怎么显露出来。   场面的氛围又陷入了僵局。   白胡老者揉捏着太阳穴,状似很是头疼,道:“唉,那孩子学了都学了,这样吧,顾栩就收在为师的名下,既可以解决他学习那武功的麻烦,又可以收留他。”   白衣男子猛地抬头,看向白胡老者很是惊诧。四周的长老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当场反驳道:“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白胡老者道,“那个孩子天赋异禀,也不会亏待了这个身份。”   “师父!”莫卿跪下听罢,向台上的莫梧磕头,语气中也带了些欣喜,“谢师父!”   莫梧抚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还是要有惩罚的,可愿接受?”   见莫卿表示同意,莫梧附手而立,清声道:“就罚你至思过崖三个月,思过错事,在此期间,切不可怠慢习武。”   莫卿重重地磕头,朗声应答:“是。”   正当莫卿起身走出大堂时,场面忽的一转,渐渐变成了漩涡状,眼前的老者们都变为了一团白雾,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住。莫卿头晕地扶住了额头,一不小心没有站稳便向一侧摔去。   以为硬梆梆的地板被柔软的软塌代替,鼻尖若有若无的飘来一阵香味,令莫卿原本就晕晕乎乎的头更加无力。   莫卿想要张口想要呼唤些什么,但什么也叫不出来,心中隐隐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朦朦胧胧间,莫卿仿佛听到了一阵呢喃,由远到近,如同飘渺云烟。   “师兄……”   猛地摇头,想要摆脱这种眩晕感,但如何也摆脱不了,莫卿无力地趴在软塌上,吃力地睁开眼。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散发着令人头晕的香味的香炉,莫卿将手往前伸,想要将这香炉一巴掌拍掉,突然便被一只手制止住。   莫卿抬首看向手的主人,眼睛骤然放大——   恐慌感如潮水般涌来。   那玄衣男子嘴角处噙着笑,温柔把玩着那只无力的手,轻柔道:“师兄,弄坏物品可不是好行为。”   莫卿还想要辩解什么,便看见那名玄衣男子竟将捉住他的手蹭到脸上,还细细地吻着手背,像是着迷般道:“师兄,师兄……”   “放、放手!”莫卿的话语结结巴巴,使劲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放手?”玄衣男子低头,额前的发丝将眼眸遮住,“为什么要放手?”   虽看不见眼眸观察对方的情绪,可莫卿却能很清楚地听出了话语中的偏执。   偏执地令人害怕。   “师兄是我的,为什么我要放手!”不再是自问自的反问句,而是肯定的感叹句,“师兄,你是我的……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鼻尖的香味又浓郁了一倍,莫卿挣扎间磕上了眼帘,耳尖被人暧昧地亲吻着,那声音凑在耳旁反复道:“师兄不许逃走,是我的、是我的……永生永世,无论逃到哪里,师兄都是……我的……”   半开的口中突然被塞入了一样温温软软的东西,搅合着口中的唾液,逼迫着舌头一起起舞。莫卿轻喘着,疑惑地掀开眼帘,一副放大的俊脸贴在眼前,男子迷醉般地闭眼亲吻,顿时将莫卿吓得三魂尽失,脑中只余下了两个字——变态!   不知身上哪里来的力气,莫卿抬起了本该无力的手,用力地将眼前人推开……   “哐当——”   是剑刃落地的声音。   夜色如水,山区里本来就偏冷的气温令莫卿一时间有些恍惚,待他反应过来时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到腰处,随手摸摸额上也是一手的冷汗。   脑中还在回响着一声声缠绵般的话语,想要刻意去记起那人的相貌来,却是模糊不清,就连具体梦到了什么,莫卿也记得不甚清晰。   隐隐约约间,莫卿还记得,自己梦到的不过是昨天的回门派的那件事和……一个逼真的梦中变态罢了。   弯腰将掉了的长剑拾起放置一旁,重新躺回石床上的莫卿感觉有点冷,又紧了紧毯子,将身体缩了起来。   石床其实并没有那么冷,掌门师父怕莫卿睡不好,特意铺了层软被,然后将凉席盖在上面,这才没有那么僵硬,可莫卿还是感觉到冷,以及无边的寂寞。   微微打了声哈欠,环顾四周是一片黑暗,没有人会陪他睡不着,也没有人会抱着他一同入睡。身体凉的很,也酸累的很,可没有了那个暖暖的小抱枕,莫卿难以睡着,眼睛不知疲累似的睁着,脑中却在反复诉说着劳累。   更何况之前被梦中的那个变态吓了一跳,莫卿也不怎么敢轻易入睡。   睁大着眼,莫卿呆愣愣地盯着黑暗,耳边是连绵不断、窸窸窣窣的蛐蛐声,将毯子重新盖好,终于在天边白光乍现时才将将闭上眼。   手背处是一片冰凉,但莫卿依旧感受得到梦中时那种侵入皮肤内的灼热。不知道他是谁,但隐约间有种熟悉感。   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手的手背,莫卿心中的不安感才渐渐消失。   还好只是梦魇。莫卿想。   可这究竟只是梦魇,还是一个未来的预测,莫卿不知道,那梦中的另一个主人公也不知道。   相对的,莫卿的回归,一夜未眠的何止只有他一人。   昆仑山中,顾栩连夜翻阅着林荫给的昆仑派基本武功;也箐点着蜡烛,对镜整妆;林荫枕着手臂,虚望窗外黑幕。   心有空虚,又怎会安心入眠?   ………   “大师兄!”青衣男子擦着额上的汗,将手中提着的篮子放在了石桌上,“吃早餐了!”   “等等。”莫卿挥舞着长剑,像是在宣泄什么,每一转手都在使着全身的力气。   青衣男子见状,也没有劝什么,端正地坐在石凳上认真在招式——   不过是入门级的招式罢了,用不着阻拦。   “大师兄……”林荫看着莫卿越来越发狠的动作,心中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明明一个入门级的招式,在莫卿手中却像是变成了高端的武功一般,越来越快,林荫都已经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了。   莫卿听罢,手借着风力,瞬时将长剑往石壁上一甩……   长剑稳稳当当地插入了石壁中,没入了一大半。   莫卿喘着气,坐在冰冰凉凉的石凳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轻轻摇头,莫卿伸手拿出一个馒头便吃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咀嚼着馒头,莫卿却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目瞪口呆的林荫盯着那没入石壁的长剑,若是往常他早就拍手叫好,但现在却被吓得喃喃开口:“大师兄,是不是谁惹你了?”   莫卿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   “啊?哦!”林荫这才从那把剑上回过神来,连忙自我介绍道,“我、我叫林荫,也箐是我的师姐!今天也师姐有事没来,我就来暂时代替她送饭了。”   原来是“莫卿”这个游戏人物的粉丝一号,游戏中是暂未开放人物。   “嗯,”莫卿淡淡地点点头,“她人呢?”   “她……”林荫看着篮中的白面馒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她啊……师姐……”   莫卿将这表情看在眼里,没有将他从回想中唤醒。   “不对!”林荫拍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师姐被师父唤走了,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莫卿看着他自欺欺人,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   骚年,你这样子一看就看得出来有问题,装也不装得像一点。   林荫板着脸,用力地点下头:“没错,就是这样,我什么也不知道!”   “……”莫卿依旧盯着他。   “大师兄你要相信我!”林荫的严肃脸一秒变成委屈,“我最可信了!”   莫卿扭头,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个馒头来。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好了。   “大师兄……”林荫以为莫卿还在想,贱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到时候大师兄就知道了……”   倾身往后仰着,莫卿不怎么喜欢有人在耳边吹热气,咬着馒头“嗯”了一声。   “那……大师兄,你还没有回来时,门派里发生了好几件事情呢,要不要听?”说罢,林荫便小小地瞄了莫卿一眼,见对方状似很感兴趣,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以为自己转移话题成功,林荫开始手舞足蹈地在他面前讲述着一件件大事小事,莫卿心不在焉地听着,思绪被也箐不在和林荫失态的事情勾走。   对比昨夜那抽风的梦境,现在莫卿总感觉右眼皮在跳,跳得心慌。   有种不好的预感……即将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莫卿的第六感还算好吧XD   不过这个不详,貌似是另有其人。   ☆、第十三声娇喘   第十三声娇喘   男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   莫卿一向这么认为。   所以,三个月过后,莫卿还没有带上衣物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好好与顾栩聊聊天,就被师父莫梧急匆匆地唤去了竹屋,传话弟子那赶集赶忙的模样,差点让莫卿以为魔教袭击。   可到了目的地,莫卿就觉得周身冷风阵阵,浑身不对劲。   竹屋是历代掌门所居住之地,具体位于昆仑派后山,那里是一片几乎算是封闭式的竹林,而竹屋稳稳当当地历经百年沧桑,在蓊蓊郁郁的竹林中存留至今。   地上是一片枯黄的竹叶,莫卿踩在竹叶上发出的“啪嗒”声正巧与风吹竹林的“簌簌”声相对应,竹林之中围了一个甚宽的空地,一座泛黄的竹屋占位于中间。   莫卿抚了抚自己胸中快速跳跃的小心脏,深吸一口气,保持好一副标准的面瘫脸,立于竹屋门口,礼貌地敲敲门。   “卿儿来了?进来吧。”门被一阵风从门内推开,待莫卿仔细看过去时,便见到干净整洁的内室,而他的师父抚着胡子,坐在棋盘前,“来了,便陪陪为师下棋吧。”   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手心里全都是汗,莫卿隐约间感受得到,师父此次让他过来,绝不会这般简单。   “卿儿,你今年已有20了吧。”莫梧状似认真地与莫卿对弈,抚抚白胡,毫不在意般开口问道。   莫卿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充满了疑惑,将一粒黑子按在棋盘上,做出仔细分析棋盘局势的模样,轻声道:“嗯。”   接着便是一片静默,屋内只有一粒粒棋子落下的声音。   “啪”   一粒白子将莫卿之前所布好的局全盘打破,莫卿看着黑子完全处于劣势的棋盘,不断揣测着师父的用意,终是轻叹一声。   “徒儿输了。”心服口服的那种。   手中紧捏的黑子放回原处,如今棋盘中,黑子失败的局势已然无法逆转。   “不,还没完全。”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伸过来,从装着黑子的棋盆中拿出一粒来,轻轻放置在刚才白子落下的位置旁。   局势陡然再次改变。   黑子落下那处的周围,都由白子包围,之前莫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处可以解决当前局面,仅仅只是徘徊在那周围。   莫卿眼中滑过一道惊羡。   重生前他曾有幸让一位下棋高手教自己学习下棋的艺术,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曾迷惑过许多对手,当他们与他比赛,因为莫卿这种几乎算得上“乱下”的方式而一边下棋,一边嘲笑他时,都会被莫卿在最后关头杀得片甲不留。   虽说会耗损许多棋子,但莫卿从来没有亏过,最后他也用这种方式赢了那下棋师父一次。   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叹息,莫卿抬头,便见师父带着无奈的眼神看着他:“这下棋方式的确不错,可惜或许是因为心中不定的缘故,有些急躁,让为师看出了破绽。”   “明明可以逆转局势的,却说自己失败放弃,究竟是没有看到这一步,还是想早些结束这盘棋?”   “卿儿,你急躁了。”   莫卿垂头,只是安静地收拾着棋盘,半响才回道:“师父,徒儿……”   “为师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是为师老了么?”莫梧望向窗外的竹林,惆怅道。   莫卿低头坐着,等待师父的后续。   “你啊,从小就倔强,还是个小孩的性子,却偏偏不爱搭理人,门派的众弟子都说你稳重,可你也就在为师这里撒撒娇,为师曾想过,你长大后该怎么办?”   “6年来的历练终于回来,却还是一个毛毛躁躁的性子,那孩子看上去倒是可爱聪明,至少让为师看到了小时候的你。”   莫卿:“……”   “唉,”莫梧站起身来,渡步至窗边,抬手间便有一只雪白小鸟落在手掌之上,“如今你也有20了,也不可能总与为师待在一起……”   “卿儿,你还有待历练啊。”   正在端茶的莫卿:“……”   莫卿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虽说总觉得自己的师父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最起码的,自己目前的危机感已经过了,可心底还是骚乱极了,由此可见,那个预感不是针对……他。   不对!   既然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莫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整个人愈来愈急躁不安,早已不复之前的淡定,敷衍般的告辞便转身离去。   窗旁望风景的莫梧抚着白胡,像是没有听见莫卿告辞离开的声音,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小鸟,轻轻抚摸,然后将手微微向上一抬,让白鸟从手中重新飞向天空。   鸟儿终是属于天空,而无法拘泥于一处。   枷锁并不会束缚于他,因为他的归处终不是这里。   长叹一声,莫卿将混浊的眸子闭上,再睁开时又是一片清明。   “卿儿啊卿儿,无论你是哪一个卿儿,都有一颗狠心,却总是对自己关照的人防不胜防,下不了狠手,这是你的弱点。”   “如今为师啊,也累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咯,为师可帮不上什么忙了。”   ………   顾栩这几个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师兄,时不时徘徊在思过崖山底,但每每都只能够看着林荫提篮上去送饭。   这也就导致了顾栩一有闲暇时间就凑到林荫那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让林荫讲讲最近师兄的状态。   林荫也是无奈,周边的师兄师姐们虽说纷纷看他都带有的怪异或是鄙夷眼神他早就习惯了,可这孩子有时间就过来也不是什么办法啊,终归影响不好——大师兄才被关禁闭,自己就把他的师弟拐走了……   难道要对大师兄说:大师兄,我真的把你师弟拐卖了?   绝对不行啊!   于是林荫某一天攥紧了顾栩的衣袖,在顾栩抬头,一副纯良的模样表示疑惑时,深吸一口气问道:“顾师弟最近很闲?”   哪只是很闲。林荫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近期天顾栩天天都来,有时候干脆就睡在这里过夜,白天一起来就挥剑练习。   几乎把这里当成一个他自己的屋子了。   顾栩笑眯眯答道:“不闲啊,顾栩每天都有练功呢。”只不过换了块地而已。   林荫泪流满面:“顾师弟,这样下去不好。”   “哪里不好?”   深吸一口气:“对大师兄的影响不好。”   “?”顾栩呆住了,声音带了些急躁,“哪里?”   “咳咳,”林荫清了清喉咙,“难道你没发现,周围人看我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吗?”   顾栩摇头。   “……”林荫被这句话呛到,掩口又是一阵咳嗽,“你看,大师兄才被关禁闭,你就另寻他人,这是不是……不好?”   半响,顾栩点头,恍然大悟道:“顾栩懂了。”   马上话锋一转,又接了句:“放心,顾栩会跟他们解释的。”   林荫泪奔,谁会听你解释啊!   到时候众说纷纭,大师兄相信了怎么办?   大师兄,我的偶像!   “……林师兄你怎么了?”一旁坐着的林荫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一脸崩溃地端水喝茶。   林荫摇头,失了魂魄一般飘飘忽忽地站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好吧,顾栩还要在这里喝喝茶再走。”又倒了杯茶,顾栩轻轻晃了晃杯子,茶杯壁微微挨在嘴唇边,像是忍不住一般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其中所饱含的情感,有些许可怕。   “顾、顾栩,”林荫的神游被这笑声打断,结结巴巴问道,“怎么了?”这笑声听得略微渗人啊。   “没事,我只是……”顾栩用袖口又掩了掩自己的笑声,只不过这次的笑声让林荫听得正常多了,“只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林师兄不是还有事情吗?快走吧。”   果然啊,除了师兄,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好。   天真到头,便只余下愚蠢。   他可不想有这种结局。   林荫狐疑地看了顾栩一眼,总觉得各种不对劲,刚才那笑声……让顾栩显得特别陌生,问道:“真没事?”   “没事儿,”顾栩挥挥手,“林师兄快走快走,顾栩怎敢耽误了林师兄的时间啊。”   “好吧,我走了。”林荫只好回头继续自己的路,忽的又反头看向顾栩,“我真的走了?”   “唔,”顾栩道,“林师兄不走了?”   “好吧,是我多虑了。”林荫揉揉鼻子,“我走了啊,你自己慢慢玩儿……对了,今天是大师兄解放的日子,估摸着现在都已经出来了,顾栩要不要去……看看?”   话还没有说完,林荫就没看到顾栩的身影了。   “走得还真快……话又说回来,刚才还真是我的错觉吗?”   “看来得好好睡一觉才好……最近为了让顾栩睡床,自己睡地板睡得脖子都酸了。”   林荫在一旁庆幸着,而另一边的顾栩则是着急得很。   一群人嚣张地挡在去思过崖那条路的中间,而去思过崖就只有那条路可走。   “让开。”顾栩的眼眸中酝酿着风暴。   他可不想错过与师兄相见的时间。   “哟,”站在首处的男子对后面的小弟笑道,“你们看这个小狼崽子的真面目显现出来了,在大师兄面前装什么无辜啊真是。”   顾栩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愣。   糟糕,自己今日好像是第二次不小心暴露了情绪。顾栩连忙低头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再抬头时带着愤怒的眼光看着他们,只是不像之前那般容易暴露自己的内心了。   “我要见师兄!”顾栩生气道,“你们让开!”   “大师兄的大腿可还好抱吗?”那人不屑道,“什么天赋异禀,老子今日就将你打个半残。”   顾栩脸色一僵。   见此,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被吓到了是吗?来,叫老子一声爷爷,老子就放了你。”   “对了,记得离大师兄远一点,大师兄的大腿可不好抱。”   顾栩死死地咬着唇,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颤抖:“不、不要!”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全都给老子上,给他点教训看看。”那人高傲道,对后面的众人一抬颔,“还不快去?等老子一个个赶?!”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答案揭晓!   这种不详的确有他的部分,因为他不是原版莫卿已经被他师父发现了,还有一部分是谁呢...没错就是顾栩。   即使知道现在的莫卿也是逼不得已,但是师父就是不爽没办法,就是不提醒他让他栽坑里去,毕竟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一下子被另一个人给换了灵魂,任谁都会不高兴啊XD   师父也是个腹黑的主啊...   ☆、新年特辑番外:昆仑学院⑴   新年特辑番外:昆仑学院⑴   “大家都明白了吗?”话剧社长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向深受大家喜欢,此时正站在最前面,拿着小蜜蜂话筒娇俏地问话。   前排的学生兴高采烈地回道“知道了”,接着便不住地与周围的人谈论着一周后的话剧表演《少女与恶魔》。   ——当然,除了坐在最后面一个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纸张,不做声。   “莫学长怎么了?”社长趁着周围人忙着聊天还没有注意到她,悄悄走近了坐在最末端的少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笑了出来。   “没。”少年瞥了一眼社长,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团,“我不干了。”   “别嘛~”少女抱住莫卿的胳膊,“别这么不给面子嘛,人家上次可是跟她们打了赌的,再说,赢了还算你的一份,嗯?”   莫卿淡淡地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胳膊上的手,吐出一个字:“呵。”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   “艾玛,之前你可是答应人家的,说过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可不能够把我甩到一边。”社长毫不害怕这冷笑声,依旧保持着自己甜美的语气,“别这样嘛~又没让你亲我一口,不会死的~”   “……”莫卿扯了扯嘴角,将挽着自己的手拿下:“换一个。”   “不要这样嘤嘤嘤……”少女熊抱住孱弱的少年,“否则我们这个话剧就没办法上演了嘤嘤嘤……”   上不上演管劳资什么事?!   介于自己良好的家庭素养,莫卿才没有爆粗口出来。   艾玛,维持一个高冷的学长模样真是太不爽了。   见少年还是僵着一张脸毫不妥协的模样,社长做出伤心的样子,更加用力抱住了少年:   “女主角已经定好了,再改过去很麻烦的。莫学长你就帮帮忙嘛,反正到时候化了妆,被灯光罩着,谁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主角是男的啊。”而且莫学长的身材这么瘦弱,皮肤白皙得比女孩子还要好,不扮成女孩子……简直对不起他自己啊。更何况,诶嘿嘿嘿……   没错,千不该万不该,这名女社长偏偏让莫卿去演一个女主角一样存在的角色,对此,莫卿表示自己想要糊社长一脸的翔。   真是够了。   不过……社长所讲的话让莫卿愤怒的内心冷静下来,心中有点动摇——反正没人知道是他,顺便还可以轻松地还一个人情……貌似也没有什么坏处?   好吧,总比当她一个月男朋友或者是陪她看什么极限级BL动漫好。   莫卿表示,这辈子玉观音做的事情就是还人情,因为太麻烦。   看出了莫卿的动摇,少女又加了一把火:“你看你看,就让你在台上躺躺,念几句台词就行了,这样任务就可以完成,多么轻松啊对不对,莫学长,答应吧答应吧~”   少年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纸条展平,又整整齐齐地压了压,道:“待会儿把剧本给我……对了,与我对戏的是谁?”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莫卿就看见社长猥琐地笑了出来。见莫卿转头看过来,社长立即遮掩住自己的嘴,凑在莫卿耳旁悄声道:“绝对让你惊喜!”   “……”莫卿感觉自己右眼皮在跳,并且跳得格外欢快。   “那我还是不干了。”说罢便将自己的斜跨包拿起,做势要走。   “嗷嗷嗷——别啊——”社长也顾不上自己甜美的形象了,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冲向那名少年,猛地搂住了少年的脖子,少年一没站稳,就被往后拉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社长终于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咳了咳便松手掩饰自己的尴尬:“莫学长还好吧。”   刚刚站起身来拍灰的莫卿顿了一下,淡淡道:“还行。”如果你别这么用力。   “那……莫学长这是答应了?”社长凑上前,也不管众人惊奇的眼光,走过去一脸的谄媚。   潜台词:应了吧应了吧,我都这么不顾形象了你就应了吧。   “嗯。”少年撇撇嘴,也就应了,转身就走。   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害怕见到的,先应了也无妨。   ————   这所高中是X市一流的高中,因为招生的严格,它的升学率可达到95.8%,其中还有许多学生可以考上重点大学,所以这所高中相当出名。   而莫卿就是里面有名的学神之一,虽说拿不到全校第一,但第二也是绰绰有余的。   主要是第一名太逆天。   全校第一是个转校生,同时也是莫卿那个班的插班生,据说是跳级来的,比莫卿小了好几岁,但他一来就展现了自己牛逼的学神气质,因为一副漂亮的脸蛋,那名转校生也没少被调戏。   只是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女生敢上前调戏他了。一切就好像一个水龙头,突地将这一切关闭。   而那名转校生来了之后,莫卿再也没有拿到过第一名,但莫卿并不在意——第一名和第二名感觉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名次罢了,莫卿一点也不在意是否有人抢了自己的风头,更不在意那个第一名是谁。   不过莫卿很快就后悔了。   这名转校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之后,除了与莫卿讲话,其他人一概无视,包括老师。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莫卿身上,有人猜测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兄弟,也有人猜测着是不是一对竹马。   原因无他,这个转校生一直跟在莫卿身后,平时严肃的小表情在面对莫卿时却是一脸可怜兮兮,软软糯糯地扯住莫卿的衣袖唤着“哥哥”。   莫卿很无奈,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小孩是谁,更别提小孩总是跟着他的原因了。   直到有一天,小孩用与莫卿相差无几的身高平视他,然后委屈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顾栩?”   “……”莫卿霎时愣了。   可这原因不是因为他记起什么来,而是因为——他从没想过,顾栩会说出这么没有节操的话。   于是莫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一点情面也不给。后来,莫卿也就没怎么见到顾栩了。   虽然顾栩还与莫卿在一个班,可莫卿本就不是一个在意班上同学是谁的人,上课认真听讲,下课看书写作业,老老实实当个学神,而顾栩也尽可能地绕开莫卿,几天后,周围的同学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倒也没当着莫卿的面说些什么,不过校园网上却是一阵聊得火热。   具体是什么,也就不得知了。   莫卿曾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不过,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有种东西,叫做暴风雨前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节顾栩出现XD   ☆、新年特辑番外:昆仑学院⑵   新年特辑番外:昆仑学院⑵   “不要,莱因斯!”女子挣扎着想要离开男子的怀抱,但男子又怎会让好不容易到手的人儿轻易地离开?他的手如同一道枷锁,牢牢实实地搂住了怀中的人,另一只手挑起女子长长的发丝,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好美,亲爱的,你就像一块甜美的小蛋糕一样可爱呢。”   “放手!”女子羞愤地扯出自己绕在男子手中的发丝,“莱因斯,你疯了!”   “疯了?”男子轻轻一笑,嘴唇在女子耳边翕动,声音低沉地犹如来自地底的恶魔,“对,我是疯了——想你想到疯了。”说罢,男子便要吻下去。   女子微微一愣,在这动作即将完成前剧烈挣扎起来:“顾栩你TMD敢真吻下去劳资要你好看!”   “啊……哥哥对不起。”环抱住莫卿的少年立马放开了手,无辜道,“我表演的不好么?”   莫卿暗自咬牙:TMD就是演得太像了,居然差点真亲上了。劳资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什么人亲过,才不想自己的第一次被一个男性夺走!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唉,不管了。反正自己都爆粗口了,倒也不用在顾栩面前顾忌什么了。   “我们只是演戏,连服装都没有换上那种的彩排,拜托别当真的了。”莫卿一手将假发扯下来,扭了扭酸涩的脖颈。   “可是……”顾栩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从后面搂住了莫卿,像只大狗似的蹭蹭莫卿的后颈,委委屈屈道,“可是要演得像一点啊。”   “……”莫卿反手想要顺势摸摸“狗”头,只是动作并不如想象般顺畅,微微踮起脚才勉强地碰到了那细碎的黑发,顿时不满极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居然这么快就这么高了。如果不是顾栩还完完整整地站在莫卿面前,莫卿差点就以为顾栩去吃催化剂了。   几个月前比他稍稍矮了一点的男孩如今都比他高了。   莫卿自知自己的确不高,但是……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比他还高!   甩甩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莫卿一手扳开搂住自己脖颈的手,淡淡道:“手上全是汗,别碰我。”   顾栩的表情顿时就变成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你够了。”莫卿无奈扶额,拾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就要走。   “不要!”顾栩见状,突然便扑了过来,将措不及防的柔弱少年推翻在地,紧紧地抱住了少年不放手,像是抱住一个珍宝并害怕它消失一样。   莫卿被这一冲击倒在地上,又被这一重物压在地上起不来,只能不停地喘着气,伸手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男孩:“起、起开……”   “我不。”男孩将头凑入黑发少年的脖颈内,嗅着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柠檬清香,“我一放手,哥哥就不记得我了。”   莫卿哭笑不得:“我哪有不记得你了?先起来,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男孩微微起身,可大部□□体的重量依旧压在莫卿身上,他盯着少年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哥哥不记得了,顾栩却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一次——”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包装盒落地的声音,顾栩莫卿转头看去……   “啊?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呵呵呵呵……”社长讪笑了几声,连忙将掉在地上,装着盒饭的袋子迅速弄好放在一边,然后飞奔出去,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莫卿扭头看向压在身上的顾栩,又从顾栩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因为呼吸不顺涨红的脸颊,脑中顿时当机三秒。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回~来~啊~我可以解释的![尔康手]   ——真的QAQ!   社长的身影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卿扭头看向还压在身上的顾栩。   “……可以起来了吗?”莫卿咬牙切齿道。   “哦。”顾栩利落地从莫卿身上爬起来,知道莫卿正在生气,老老实实地将地上的盒饭拿起来,默默地拿出自己的一份,另一份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顾栩咬着筷子抬头,眼中闪过无辜的光。   “吃你自己的饭!”莫卿扶着自己的腰,恶狠狠道。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别以为劳资看不出了!   气呼呼地拖着自己放在地上的背包,将它放在一边就拿起顾栩挪过来的盒饭,“啪嗒”一声就将一次性筷子咬开了。   顾栩浑身一抖,从那有着深深牙印的筷子上,他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那些恋爱大全的书太不靠谱了,还得靠自己才行。   莫卿自然灵敏地感觉到了顾栩的视线,含着饭的嘴口齿不清道:“看什么看,快吃饭,还有一场要演习。”   顾栩收回视线,啃着饭,突然笑出声。   “干嘛?”莫卿做出凶巴巴的样子问道。   “没事,哥哥愿意继续跟我演习真是太好了!”顾栩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莫卿,“哥哥最好了。”   “……”莫卿将盒饭往上一抬,遮住顾栩看向自己表情目光,也因此没有看见顾栩那趋近于疯狂的表情。   顾栩其实并不太会演戏,平常装出乖乖巧巧的模样就已经很很勉强了,所以让他去表演什么话剧,也绝对是不合格的那种。   可,若是本色出演呢?   若是刚刚那样的模样,才是正真的顾栩呢?   ————   校园树林里。   某社长一脸荡漾地用手机刷贴吧,捂着嘴猥琐地笑了起来。   “诶嘿嘿嘿……你们输定了嘿嘿嘿嘿……”手指则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输入字:   一楼:你们这些小妖精输定了_(:з」∠)_姐姐今天亲自看到了顾小同学压倒了莫学长。   说莫学长是攻的可要失算了,你们看莫学长这孱弱的模样就应该猜到他是受好么?!而且顾小同学现在可比莫学长高了_(:з」∠)_ 正牌攻啊2333   以为林学长x莫学长也要失算了,林学长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场,反倒是顾小同学平日深藏不露(其实就是个闷骚攻23333)今天果不然忍不住了,直接压倒了莫学长!   按照赌约——快给钱给钱!_(:з」∠)_否则杀到你们寝室去!   二楼:哼!别高兴得太早!说实话莫学长还不知道这个吧,不算不算,等他们真的出柜了再说!   三楼:林学长都还没有出场呢,等莫.面瘫受遇见了,一定会喜欢上林学长的!   四楼: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到——顾学弟比莫学长还要高了吗?顾学弟是吃了金坷垃了吗,几个月下来长这么高!   五楼(楼主):因为顾小同学是命定攻啊~啊,不说了,明天还我有一顿忙的呢,先下了,我等着你们乖乖交钱的一天233333千万别忘记了哟~_(:з」∠)_   六楼:楼主你够了_(:з」∠)_   七楼:+1   ……   贴吧里掐得一片火热,而话题的两个当事人……不,是其中一个彻头彻尾被蒙在鼓里的面瘫学长还不知道。   此时话剧社的表演,也随日步入正轨,进入了正式彩排。 作者有话要说:  原文再现:   “疯了?”男子轻轻一笑,嘴唇在女子耳边翕动,声音低沉地犹如来自地底的恶魔,“对,我是疯了——想你想到疯了。”说罢,男子便要吻下去。   作者(激动):亲下去、亲下去!   莫卿:==,   ☆、新年特辑番外:昆仑学院⑶   新年特辑番外:昆仑学院⑶   “啊,莱因斯,你的罪恶将会让你堕入地狱,天堂也不再会接纳你。但你只要放开手中的少女,主还是会宽恕你这只迷途的羔羊。”   “宽恕我?”黑发男子紧紧地搂着一名昏迷的红装女子,头轻轻靠在女子脖颈处,似是沉醉般闭眼嗅着其中散发的香气。   “莱因斯,放开她!”不等圣父再说些什么,另一边的棕发男子已经等不及了,生气地大吼道,“快放开她,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未婚妻!”   “呵,为什么要放开?”黑发男子轻轻地吻了女子昏睡的容颜,睁开充满了疯狂执念的双眸,“她从来都是属于我的——如果不是你插手的话。”   “你!”黑发男子轻吻女子这一举动令棕发男子差点冲上去揍人,若不是因为自身良好的家教,棕发男子很可能就与他打起来了。   圣父被惊吓住,连忙闭上眼在心处画了一个十字“阿门”。   黑发男子用嘲笑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名圣父,嗤笑出声:“胆小鬼。”   “你!”圣父睁大眼,颤抖地指着黑发男子,气笑出声,“你这种蛆虫,也就只有地狱才会容纳你!”   “是吗?没错,天堂的确容不下我,但是——”黑发男子将怀中的女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有她就好了啊。”   ——她(他)可是我生命的全部。   “你这恶魔,是想要将她与你一起,拖入地狱吗?!”圣父无法接受一般捂住心脏,“主会制裁你的,恶魔!”   黑发男子“啧啧”一笑,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匕首突然刺入女子的左胸心脏处:“与我一起死,就可以不用再搭理他人的目光了。”睡梦中的女子惨白了脸颊,痛苦地呻/吟出声,想要挣扎却如何也不能成功,只能被男子又一用力捅入。   黑发男子安抚性地吻了吻女子的额头,而女子终于在他的怀抱中无了声息。   棕发男子终于无法忍受,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头大喊:“不!”   ——“卡!”社长从一边走出,俏皮一笑,“ok啦,表演得很成功。”当然,顾小同学和莫学长的对手戏真的很逼真诶嘿嘿嘿……   “呜哇,终于完了。”棕发男子扯下自己的假发,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抹汗,“累死我了。”   社长轻步走到那名少年身边,双手一下子压在他的肩膀上:“注意点形象啊,这个角色可是应你要求,绝对可以让也学姐——一见倾心喃可不能毁了这么帅气的形象。”   林荫“啊”的一声就仰头躺在地上:“反正学姐现在看不到。”   “不一定哦~”社长眼神向一处示意,林荫慌忙起来一看——根本没有人。   “你骗我!”林荫羞恼地坐起身,“吓死我了。”   “嘻嘻~”社长窃笑离开林荫几步,“明天的节目一定棒棒哒,休息休息啊~”   话未毕,社长目光又看向另一边,之前倒在黑发男子怀中的“女子”莫卿正撑着手死命推开顾栩,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猥琐地笑了起来:“当然,还有你们,晚上别玩的太晚诶嘿嘿……”   莫卿回头,额上滑下三根黑线:“……闭嘴,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社长满脸的不信,贼贼地瞄着孱弱的少年半推半就地被高大的黑发男孩虚搂着,笑得愈加猥琐:“我懂的,我‘相信’你们。”其实我很纯洁哒!   孱弱少年恼怒地回头想要斥出声,不想却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吸引,灵魂仿若掉入其中的深渊,无法自拔。   待少年回过神来时,社长早已奸笑地离去,顾栩紧紧抱住莫卿,眼光凛冽地扫向一旁僵硬的林荫。   林荫顿时被盯得身躯一紧,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菊花,站起来就低头看向脚下:“咦?我好像不见了钥匙,嗯……一定是落在食堂了,我去找找。”说着人就没影了。   “……”莫卿将头埋在顾栩胸前,感觉耳处热得发烫。   ——我是一只鸵鸟,什么也不知道。   莫卿回抱住顾栩的双手越来越紧,脑中不断催眠着自己,一道温热的触感却瞬间打破这沉寂,温热的软物柔柔地舔上那通红的耳朵。   “!”莫卿受不住这一舔,失控般呻//吟出声。   “哥哥……好好听……”刻意压低的声音莫名地令莫卿更为紧张,明明还是一个小孩,但却好像有一种无法忽视的光芒吸引着他。   “哥哥,我喜欢你。”   “顾栩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你愿意……”   莫卿如同惊弓之鸟,立即伸手堵住顾栩的嘴:“不许说!”不许说这么令人羞耻的话!   “好,”舌头舔舔那白嫩的掌心,“我到时候再说。”   居然还有到时候!莫卿羞赧地捂住自己的双颊,从顾栩虚抱的双手中钻出,拉起自己的挎包就飞也似的逃离开来。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   社长一人走在茂密的校园树林中,一手刷手机,一手啃零食,胳膊间还夹着一本《恋爱大全》,一脸得瑟地盯着手机屏幕。   想当年……不,是想当天,顾小同学可是一听说自己有着莫学长的一个人情,就立马急哄哄地跑过来,冷声说:“哥哥是我的,不许提奇怪的要求。”   她当时可是呆愣了三秒,突然爆笑出声:“放心放心,我只是想让莫学长当演一部话剧的某角色罢了。”   那时,顾小同学皱眉,思索一下便不悦道:“那也不行。”   某社长心中自动配音:哥哥不许碰别人,哥哥永远都是顾栩的!   ——简直不要太萌!   “噗——咳咳咳,那你想怎么样?”某社长笑得甜美。   “这个人情哥哥是一定要还的吗?”   “没错,即使我不说,莫学长也会下意识的感到不习惯,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而感到有愧于我,于是处处关照我喃”   “不行!”顾小同学强力反驳,“绝对不行!”   “诶嘿嘿嘿……实不相瞒——”于是,社长为了促成一对男男,将自己老底暴露,末了补上一句,“你懂的。”   顾栩默,随后点点头:“那该怎么做?”   “呐,我这里有一本《恋爱大全》,试试看,若是不行,我还有最后一招。”   顾栩:“什么招?”   “让莫学长扮演一名女性角色,而你就是里面的男主角,话剧的内容肢体接触会比较多,所以……你懂的~”社长窃笑。   顾栩:“……好,那你需要我满足你什么要求?”   社长:“不用什么要求,到时候你和莫学长在一起了,我要第一个知道。”   “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   某论坛——   一楼:咩哈哈哈,你们输定了!林学长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而顾小同学已经成功攻略莫小受了,你们——快给钱!   二楼:天道不公啊啊啊啊啊!!明天老娘一定会记得给你20元软妹币的,债见!   三楼:肿么会这样!我的阳光攻孱弱受嗷嗷嗷!!!明天20元软妹币一定到账,债见!   四楼:别拉我,让我去断头台!20元软妹币给你就给你了,嘤嘤嘤,世界债见!   五楼:QAQ我要去火星!这对cp居然可以凑成一对,不科学啊啊啊!!20元软妹币[吐血]……给你了[吐血]……   六楼[楼主]:2333告诉你们吧,要想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超越他,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在令他抓狂不已的时候——攻略他!   八楼:……原来是这样,死而无憾了[深沉脸]   九楼:楼主懂得真多![膜拜m(._.)m]   ………   另一边。   某莫.孱弱.小受.卿顺手刷刷论坛,然后——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   “劳资罢工不干了魂淡!!”   “放学后别走!!”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莫卿:放学后别走!   顾栩(笑):好的,哥哥。   莫卿:...   ☆、第十四声娇喘   第十四声娇喘   也箐最近变得很不正常,甚至连同派师兄弟也感觉到了,即使别人凑过来问她原因她也不回答。   也箐有一个心事,自从与自己的爷爷争辩一番后,这个心事越来越影响自己最近的状态。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最近状态不对劲,可就是没有办法调整过来。   有个师姐说,若是心情不好,可以去人比较少的地方溜一溜,散散心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人烟稀少的思过崖下端,上面是之前大师兄所待过的地方,而下端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于是也箐就见到了这一幕:一群穿着门派服的人涌在一起,看他们的动作像是在……打人?   也箐走近仔细点看就可以看清楚那群人中间的地上倒着一个人,从隐忍的声音上可以判别的出那居然是一个小孩!   “喂!”也箐一下子忍不住,突然出声,冲过去将人扒开,把倒在地上受不住折磨而昏迷的孩子搂住,怒喝道,“你们这群滚蛋是在干什么!欺负人?”   围着的人群一阵寂静,里面有人突然出声,调笑道:“哟,这是哪来的一个美女啊,长得蛮好看的嘛。”   一人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一个人:“老大这下怕是可以有艳福咯。”   “是啊,这下我们的奖励也可以翻倍了,想想还真是不错。”   “反正都是老大的,我们摸摸也没有关系吧。”   也箐怒红了一双眼,大声道:“闭嘴,门派里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不知廉耻之徒?!”   “哟,美女生气了。”   “对啊,我们就是这种人,不过有人护着没关系。”说着就有人蹲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呐,皮肤还蛮好的,你们不来试试?”   也箐怒极,一只手就打掉那侵犯的双手:“别碰我!”居然没人知道我是谁,果然是群下等弟子!   “你们在做什么?老子的话你们当耳边风?!”人群后传来一个含着怒气的声音,让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复道:“梁师兄,这里有人阻拦。”   那声音的主人不耐烦:“一起打,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老子养你们吃白饭的?!”   “可是,梁师兄,这是个美女。”不好下手。   “美……女?”说罢人群就突然散开,散开的过道走来一个人,喜滋滋道,“来来来,让小爷看看是什么货……”色。   后面一个字被吞下,那男人惊怵地看着地上的绿衣少女,不顾周围人困惑的眼神,结结巴巴道:“也、也师姐?”   “梁师兄,怎么回事?”那人见男人慌张的模样,立即道。   只见男人恭恭敬敬地向地上的绿衣少女行了一个礼,并认认真真地向女子道歉,立马将之间说美女的人拉了出来,恶狠狠地小声道:“你他妈怎么给老子惹一个□□烦来!”   “梁、梁师兄,怎么了?那女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简直大问题啊!你知不知道她的爷爷是长老之一啊!后山大得很,老子这种身份怎么可能惹得起!”   “可是梁师兄,那个人说……”   “甭管那个人的嘱咐了,算老子这次不做他的生意了,快道歉,完了就给老子火速离开!”   “是。”   两人悄悄话一完毕,那个梁师兄就踹了那师弟一脚,然后谄媚地对站起身拍灰的绿衣少女道:“也师姐,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饶了我们吧。”   众兄弟们见此也不好反抗什么,老大都这样做了,做小弟的也只能够应和:“是啊是啊。”   “你们就给我说说为什么打人。”也箐明显没有被吓糊弄过去,语气不善道,“而且刚刚好像有个滚蛋不知天高地厚说我是‘美女’,还想要将我给‘梁师兄’呢。”   “是师弟的过错,没有好好教导他们,给也师姐带来困扰了。”那个梁师兄立即弯腰鞠躬,“我这就让他们给你赔罪。”   “慢着,第一个问题还没有回答。”也箐眼睛微眯,而后恶劣一笑,“你们也不希望我将这件事上报上去吧?”   这种人真是该死,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第一次做了,既然这样……他们就算说了我也会报上去。也箐想。   “是、是一个人要我们……”   “闭嘴!”那个梁师兄突然将说话的人拍晕,见也箐不满地看过来,马上摆出歉意的笑容来,“不好意思,也师姐,我们不方便说。”   这笑容真是够猥琐的。也箐不满地想,语气不爽道:“为何?”   “因为……”   也箐忽然就见那梁师兄眼睛像是抽搐般动,最后的那个“为”字也拖长了音,还未来得及反应什么,颈后凉风一扫而过就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事情陡然反转,那将也箐拍晕的人带着讨好意味的语气对那个梁师兄道:“梁师兄。”   “到手的肥羊没跑,你做得很好。”梁山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老子回去给你一些奖励。”   “谢谢梁师兄!”那人欣喜若狂道。   “接下来……”梁山看了看晕倒的也箐,“记得待会给她喝那个忘记的药,完好无损地送回去。至于这个小子嘛,那个人要用,半死不活就行了。”   言下之意:别死了就行,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   “是,梁师兄。”   梁山点点头,交代完这些想要去下山玩玩儿,突然一把长剑滑过眼前,插入脚下的土地。   “铮——”   转眼见到这把剑上反射出来的自己,梁山的脸色顿时白了。   “梁师兄?”那个准备喂药的弟子道。   梁山的嘴唇被吓得发紫,鬼知道刚才差点就戳到他了,如果那人再偏一点,那么自己绝对不会还站在这里活下来,尽管如此,但梁山并不想多说些什么,只能够勉勉强强道:“你先、先停下。”   那人虽是困惑,却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就将地上的两人放好,而其他人早已完成任务散开,这里也就剩下了两人。   如果不包括地上这把长剑的主人的话。   梁山一口气,稍稍地看向那出剑的灌木丛,里面缓缓步出一密密白衣男子,淡漠地眼神紧盯着他,嘴唇紧抿着表示出对方的不悦,眉毛一挑,让梁山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拿来”   拿来?拿什么来?   ——那个孩子。   心中的答案自动出现,不是那个长相清秀的绿衣少女,而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孩。   见此,梁山也能够大概猜出男子的身份了。   这种凉薄的气质,熟娴的剑法,以及对自己此次来目标人物的在意,梁山完全可以推断地出来人的身份——掌门亲传弟子,近期回归门派的大师兄莫卿。   这个认知令梁山顿时想吐血。   老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做事怎么这么不顺啊!搞定一个又来一个而且还越来越厉害是怎么回事啊!   梁山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我们离开。”   “梁师兄怎么了?”那人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顺着梁山的视线就看到了一个男子,瞬间禁声,乖乖地将地上的人整齐摆好。   “算老子今天诸事不利。”梁山挥挥手将那个弟子唤过来,恭敬地向莫卿鞠了一躬就向后退去,拽着那名想要问问题的弟子道:“不管这件事,这次就算老子亏了,现在你就别多嘴问老子,快走。”   “是,梁师兄。”   两人的离开并未使莫卿有很大动作,莫卿将插入土中的长剑拔出,渡到昏迷的小孩面前,轻柔地将他抱入怀中,昏迷中的顾栩也好像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清香,顺势蹭了蹭莫卿,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恍惚中莫卿看见了一个小男孩每夜坐在窗前,点着蜡烛看书,时不时抬头看向身边道“师兄”。   师兄,顾栩好想你。   抚着顾栩的脸颊上还有青青紫紫的淤痕,莫卿蹙眉有些心疼。一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孩被人欺负了,眼中就不可抑制地闪过一道戾气以及一丝郁闷。   捏捏这身上的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莫卿就是觉得比带过来时瘦多了。脏兮兮的小脸蛋又一次染上了灰尘,变成了小花猫。   瞄向一旁也是昏迷着的也箐,又看向了她腰处的小背包中显现出来一小块的瓷瓶,莫卿迟疑了一下,便将顾栩小心地放在地上。   ………   也箐学过医,且天赋极好,时不时会有帮人处理伤口的习惯,所以她自然会随身携带药品。解决顾栩的伤口也比较轻松,用莫卿自己带着的水壶中沾些水,处理处理伤口,再上药就行了。   一旁的也箐并没有受伤,只是昏迷了而已,莫卿看了一眼就顺便将她带回去,毕竟一个女孩子倒在荒郊野外……怎么看形象都不大好。   这件事过后顾栩就被强制性躺在床上不许起来,同时莫卿也打听出那个欺负顾栩的梁山,奈何门派中不许私自打架,身为一个大师兄更是如此,必须要带好头做榜样。   莫卿揉揉太阳穴,叹口气,凝视着床上小人睡着的头顶。   不知为何,最近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但自己的人被别人欺负,怎么说也要欺负回去才是。   既然如此,那么想要欺负回去,就得借助这次的“夏试”了。   虽然顾栩因为那次的缘故躺在床上被自己严令不许参加,但自己代替他报复回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那么,就看顾栩满不满意了。   ………   房间内,床上应该昏迷的小人幽幽转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为了更好的照顾顾栩,莫卿特地将顾栩带到自己房间里养伤。   如果说是莫卿严令禁止顾栩下床,倒不如说是顾栩本人半推半就地赖在了充满师兄气息的大床上,达到了他的目的。   ——好满足,好开心,师兄为顾栩生气,为顾栩报仇。   ——顾栩很满意,师兄做什么顾栩都会很满意。   ——对了师兄,你知不知道,顾栩喜欢上你了。   就是……那种喜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就在顾栩被欺负时,他产生对莫卿强烈的情绪,以至于认识到自己的情感……   不过还有待确认哟~这还不算完整的≧w≦只能算模糊间明白可这一点,但还没有深入。   娇喘福利在后面哟,不过估计下一章节还是不会出现呢*^_^*下下章……吧?   反正过程绝不会有节操╮( ̄▽ ̄)╭   ☆、第十五声娇喘   第十五声娇喘   “呼——”   平地的细碎落叶被风吹散,莫卿站在平地中央,警惕地环顾四周的细微之处。   这场一年一度的“夏试”,莫卿看得很重。毕竟这次“夏试”不仅可以为顾栩解一口气,还能够测测自己对武功的掌握,以此了解到自己的长处和缺陷。   况且从其他弟子那可以打听到,这次“夏试”的奖励极其丰厚,由此可见长老们对于莫卿回派的第一次“夏试”有多么看中。   所以莫卿不能输,好歹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又怎么可以去输?   再次环顾四周,莫卿一步步后退到树下,以树周围的灌木丛为掩护,背靠在树上以防后面有人偷袭撕去那代表“生存”的蓝色纸条。   若是有人将背后的蓝色纸条撕去,则代表无蓝色纸条人的失败,而撕了另一人纸条的弟子可将纸条收集好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袋子,到时候就可以按照袋中纸条的数量计算那名弟子的分数。同样的,那名弟子被另一个弟子撕去纸条时,其收集的纸条会被全部销毁。但如果事先有人将纸条全部偷走的话,那些纸条就不会被销毁,反而成为那人收集纸条的一部分。   于是会有许多人打上“偷去纸条”的注意,可问题是能够收集纸条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若是公然偷去他人之物,怕是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莫卿刚遭遇一场20人份量的围攻,此刻正小心警惕着,稳稳当当地握着长剑横在胸前,细细喘着气,体力也消耗掉大半。   弱肉强食他是明白的,在这个比赛场地上就数莫卿最为强大,自然会有人积结在一起先将他搞定,倒是……小看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拉几个盟友过来,最好还是自己信得过的。   最起码不用孤军奋战就是了。   莫卿缓步到另一片灌木丛中,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利器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莫卿敏锐地弯腰躲开,顺势将偷袭者的手臂擒住,往旁边一掷——   “碰——”   来人捂着头部痛呼出声,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紧接着便发现尖利的剑刃轻靠在脖颈旁,隐约中还能看到剑刃上对阳光的反射,有些刺眼。   汗水已濡湿莫卿的背部,莫卿高仰着头,自上而下地俯视地上狼狈之人,长长的剑上映射出来人慌张的神色,以及莫卿自己嘴角处一道久违的弧度。   “大、大师兄……”身着月白色长杉的少年慌张道,语气中竟带了丝歉意,“大师兄,我是林荫啊。”   “……”林荫是谁?   莫卿用长剑拍了拍少年的脸颊,而后将剑锋转向他的后背。   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转身,纸条交出来,然后滚。   “大师兄,不要啊!”月白少年扑向莫卿而不得后,立即用力地抱住莫卿的大腿,大声嚎了起来,“大师兄,你怎么能够不记得林荫啊嘤嘤嘤……”   “……闭嘴,松手,快。”   ………   一刻钟后,莫卿成功收集到两名队员——头号粉丝林荫和小师妹也箐。   其实未等莫卿问话,林荫就在一路上全招了。   事情是这样的:   也箐被也长老要求去参加“夏试”,而她本人并不想去,为了将偷懒进行到底,也箐决定将送上门来的林荫一起拉进去,于是就出现了这种状况——埋伏→偷袭→抢纸条→继续埋伏→偷袭→抢纸条,无限循环,直到规定的比赛时间结束,熬到最后。   这些事情是林荫一个人做的,也箐在一旁打酱油,如果林荫体力不支又或是敌人太强大,也箐出现,然后偷袭,搞不定就逃跑,换个地方继续。   虽说这个战略不错,可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若是被敌人先发现藏身之处,拉帮结派一伙儿让,那这个战略就会变成渣渣,轻易间就能破碎。   也幸好莫卿需要靠谱的小伙伴,不然他可能会不分旧情直接将他们一齐解决。   所以……   “仇敌,有多少?”莫卿将另外两人拉到大树上,借用层层叠叠的树叶将自己隐藏起来,而树下是一群搜寻的弟子们,到处翻乱着草丛堆和呼唤声不绝于耳。   卧槽这到底是偷袭失败了多少人才会这样壮观啊!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呼啸而过,莫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几个人还好说,但如果是一堆人的话……   他现在自己体力都不是很好,又怎么解决这一群人?!   面对莫卿的审问,一旁的也箐嘟囔解释道:“只不过是十多个而已,失败的有、有8个,其中一个是上次欺负我的人,所以那个人我打得格外用力。”   “可是还是让他给逃了。”林荫在另一边默默补充道。   “……”莫卿抓住了也箐口中的关键词,“欺负也箐的……”   “……的那个梁山也在下面!”也箐直接打断莫卿的话,义愤填膺地接道,“上次他还打算给我喝什么忘记的药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后那些话我迷迷糊糊中还是听到一些的,这次看我不……唔唔唔唔啊唔?(大师兄你在干嘛啊?)”   “安静,看下面。”莫卿捂住也箐的口,眼神示意林荫安静,借着便在也箐耳旁提醒道。   也箐怔松地点点头后,莫卿便松开了手,看向下方的眼神里满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严肃。   树下。   “你们说的报酬我拿来了,我要的人在哪里?”黑衣人的嘶哑的声音让人听不清他的本音是什么。当然也不排除是黑衣人故意这么说话防止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梁山暗搓搓,一脸讨好地笑道:“你的要求有点难以完成,顾栩是大师兄罩着的人,一般都要等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才好下手。”   “你的意思是失败了?”黑衣人的话语里饱含了不满的情绪,“这么说你这是在耍我?”   “怎么这样说呢?”梁山自知理亏,说话的气势上也弱了一截,“估摸着大师兄再次离开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到手,大概要下一次。”   “下一次?”黑衣人冷笑,“不知道你这下一次到底还要多久,我们这边可等不了这么久,如此看来……”   “诶别别别!”梁山有些慌张,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人物,而他的背后人一定会更加厉害,绝对得罪不起,“这样吧,我们下一次到手的时候再通知你,这样就不会白等了,你看这样如何?”   “呵,我可不会再答应了,蠢货就是蠢货,一次不行第二次又怎会成功?”黑衣人满满的不屑,“你们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与其给我徒增麻烦,还不如让我……毁尸灭迹。”   “你?!”梁山怒火中烧,也不管自己的形象问题了,指着黑衣人怪叫起来,“贱人!兄弟们,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管他什么大人物,管他什么得罪不起,老子是昆仑派的人,到时候告诉长老他们,这些得罪他的人就可以给老子统统滚蛋!   “是,师兄!”   “你以为你能够赢得了我吗?”黑衣人拍拍手,一群黑衣人边从暗处走出,携带着利器站立在为首人的后面。   “我们的人也……啊!”尖叫声从梁山口中传出来。梁山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口中竟吐出嫣红的鲜血出来,“有毒……”   不仅是梁山,就连梁山身后的那一群整装完毕的弟子们也通通出现异样,全部跪倒在地上,功力不好的弟子竟当场睁着眼死去。   黑衣人大笑起来:“没错,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喝的那碗水就是我下毒的,我有解药,自然没事,而你们……可就不好说了。”   “你……”梁山睁大了双眼,想要将眼前的人深深记住,就算下地狱也要将他一起拖下去!   “噗”剑刃刺入身体内,拔出,鲜血四溅,浓浓的血腥味将这一块的空气污染,躲在树丫上的莫卿蹙眉,用长袖将口鼻捂住,而另外两个没闻过血腥味的人则有些犯恶心。   树上两人安安静静,没人敢出声。   本以为就这样躲过去了,没想到黑衣人并没有离开,反倒是在这一块徘徊着,看动作像是在寻找什么遗漏的东西。   莫卿稳住另外两个惊慌的人,可他自己的恐慌感也越来越大,心跳越来越快。   “不用找了。”为首的黑衣人挥挥手让他们停下,紧接着笑着昂起头,眼神如冰块般冷透人心,令也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着自己厌恶的师弟们一个个死去,你觉得好不好看啊,掌门的亲传弟子,莫卿。”   “……”莫卿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却也强制性地打起精神来,用手势安稳住另外两人,自己一个人下了树,“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没管莫卿,依旧盯着树枝:“还有两只小老鼠呢。”   莫卿脸色愈加苍白,身子也有些不稳,哑着声音道:“放过他们,顾栩的事情是我一个人阻止的。”要找,就只找我一个人。   “不不不,没什么事,只是让你们向长老他们通风报信。就告诉他们:‘魔教之人闯入夏试中,并杀了昆仑派的弟子’就行了。”黑衣人对莫卿的态度显然比梁山好的多,和颜悦色地说完这些话,挥挥手就让身后“处理”尸体的黑衣人消失。   “大师兄……”也箐在树上担忧地看着莫卿越来越苍白的脸颊,“你没事吧……”   “没事。”莫卿摇摇头,冷眼看着明明已经中毒身亡的弟子,却依旧被黑衣人们一个个用刀刺入了心脏。他讽刺一笑,寒声道,“你的目的?”   “目的?”黑衣人微笑却是不达眼底,“不不不,现在不能说,但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黑衣人便转身离去,也箐和林荫跃下树,正准备追过去问个清楚,却听见后面莫卿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转头看去时莫卿已经坚持不住身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师兄!”   树林里鸟类被悲恸的呼唤声惊动,不知方向地四处乱飞。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节可是很重要的*^_^*   有关剧情转向以及顾栩的真实身份哟~   你认为我会直接告诉你吗,天真*^_^*   咩哈哈哈猜猜看,如何?   2.17补:   等等!娇喘福利要在“第二十声娇喘”里TUT不是第二十章而是第二十声,麻麻我错了说错了自己掌嘴[啪啪啪]   ☆、第十六声娇喘   第十六声娇喘   “咕咚、咕咚——”   这是……水的声音?   难受地微睁双眼,入目的是一片湛蓝水幕以及随水飘荡的黑色发丝,气泡渺渺上升,恍惚间还能听到一阵锁链的撞击声。   咦,锁链?   手腕处有着不正常的不适感,挣扎时锁链声愈发响亮,求生欲越发强烈,不悦地蹙起眉头,摆动着双手想要将这不适感除去,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越沉入水底,呼吸越加难受,张开口想要呼救,湖中的水却是争先恐后地涌进口中。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闭上眼,耳边便只剩下宁静的水流声。   “师兄!”   “师兄——”   陷入黑暗前,远方好像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像是悲伤着什么,又像是呼唤着什么。   凉凉的水从眼旁滑过,到底是哭泣,还只是单纯的水流?   你曾得到了什么。   你又失去了什么?   ………   日上三竿,莫卿终于苏醒,身子虚弱得很,惨白的面色加上病态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衬托出了一丝脆弱。   本应该乖乖待在床上好生歇息,但莫卿却硬生生地做起身来,环顾四周无果后急急大声呼唤着顾栩。   “顾栩……咳咳,顾栩……呜哇——”咳嗽间莫卿不受控制地往被面上一咳,竟咳出一片殷红,喉咙仿佛被灼烧似的难受,半响也说不出话来。耳后的脖颈处针扎似的猛然一痛,令莫卿无助地往后倚靠。   大口喘息着望向淡色床帘,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放大。   一只手蹭着摸上后颈疼痛之处,莫卿意料之中地摸到可一个微不可查的针孔大小的伤口。双瞳不由自主地放大,里面竟流露出一丝癫狂。   “呵……呵呵。”   他就该知道,他早就应该知道!   凭借这具身体的内功以及自己所熟知的技巧,他又怎会如此容易被几十人弄到精疲力尽,勉强逃跑?!   之前自己并没有在意,是因为还没有料到昆仑派里藏了线人,如今他倒是明白了,就是因为昆仑派暗藏卧底,与其打斗之时趁他防不胜防中了毒!   这一针刺得好啊,竟然他直接受到内伤昏倒至今。想必之前在思过崖上时察觉远处隐藏的人也是藏在门派里的线人罢!   在思过崖上还不忘监视自己,那么他们的目标顾栩,恐怕也与自己一致吧。   顾栩……等等,顾栩!   糟糕,竟然忘了,他们的最终目标是顾栩!   按理来说,知道自己昏倒的顾栩此时应该待在自己身旁,可此时……   莫卿伸出手,慌张地摸着被子企图找到顾栩的身影,颤着的双手不安地四处摸索。莫卿一把掀开被子,连鞋子也顾不上就赤脚下地,却不想自己脆弱的身子根本支持不了此刻的动作,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双手由于惯性向前一撑,使得莫卿呈现出一种跪地在卧的样子,白色的亵衣稍显单薄,凌乱的发丝斜斜地侧倾两旁。   受不住这等的刺激,莫卿倾身向前一吐,又是一口血出来。欲起身而不能,欲呼声而不得。意识渐渐模糊,莫卿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昏倒在地。   顾栩……顾栩……   “以后跟着我,顾栩。”在曾经记忆中的暖色房间里,白衣男子对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如是写道,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却是发自内心。   大堂中。   “掌门,魔教中人公然挑衅,我派的某些弟子虽是该死,却也不该是他们所能够管辖的。”   “更何况他们还有人潜伏在我派之中,破坏一年一度的夏试不说,还伤了莫卿,简直可恨!”   “我提议集结众位江湖之人,一起讨伐魔教!”   “我赞同!”   “我也赞同!”   大堂高位上的莫梧也是一脸冰冷,寒声道:“好,今日就派人去,我倒是要看看魔教究竟要做什么!”   “掌门,我有话要说。”一长老从一边走出,拱手道。   “请说。”   “据也箐林荫所说,魔教之人此次目标很明确,针对的是被莫卿刚带回门派的顾栩。不知掌门有何打算。”   “那……他们俩现在如何?”   “被那铺天盖地的鲜血吓住,状态不大好。”   话刚落音,便有人议论起来,莫梧沉默半响,道:“先得处理门派中的叛徒才是,这次会议也不能够传出去,否则魔教那边会有所防备。”   “是!”   “如此,长老们都散了罢,切记不可外……”   “掌门,不好了!”一名弟子冲进来打断莫梧的话,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行礼道,“大师兄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莫梧皱眉,并没责怪那名弟子的逾越,抬手计算了一下时日,突然道:“不好,这七日醉的毒性,今日已经是第六天了。”   七日醉,顾名思义,中毒者一日比一日状态虚弱,第七日时会呈现出醉态,最后七窍流血。   不是没有解药,而是这解药只有魔教才有。可从魔教中偷出解药难于上青天。   未等众位长老说些什么,莫梧拂袖问:“莫卿现在如何?”   “大、大师兄,他……他……”   “莫再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大师兄咳血了,他爬起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名弟子被掌门吓到,一瑟缩,全部说了出来。   “原本守在那里的顾栩呢?!”莫梧神色焦急,眉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愠色。   “顾师弟他……他不知所踪!”   这句话让众人间的气氛全部炸开,惊讶声连绵不绝。莫梧冷哼一声,提脚向莫卿那边走去,众长老见莫梧离去也不好继续留下,纷纷相互告退,其中一长老还嘱咐那名弟子闭好嘴,谨言慎行。   殊不知那名弟子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窃笑起来。   树林里。   青衣弟子左顾右盼地行走在小道上,向上伸手间便有一只信鸽飞下,稳稳地落在那名弟子的手中。   从腰带中拿出一张卷好的小纸条,正准备插//入信鸽爪上的小鞘处,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令他的动作一顿。   “什么人?!”   “诶,师兄是我,别挥剑啊刀剑无眼的!”青衣弟子双手向上一举,打哈哈道。   白衣弟子将剑收好,狐疑道:“你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青衣弟子摇摇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将手搭在白衣弟子的肩膀上:“怎么这么说呢,我来啊,是……”   “噗——”   匕首刺入心脏,白衣弟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见青衣弟子又是一狠狠刺入,彻底无了声息。   青衣弟子满意地笑了,并没有急着拔出匕首,将尸体拖入一个隐蔽性极好的灌木丛中,拍拍手走了出来。他从袖中拿出一只细小毛笔,想了想,又在准备寄出的小纸条上添了几笔,然后才插///入小鞘内。   ………   迷迷糊糊中,莫卿听到了顾栩的呼唤声。他挣扎着从睡梦中苏醒,入目的就是顾栩哽咽的模样。   “师兄,你……”   莫卿虚弱地笑了起来,抬手就敲敲顾栩的头:“别哭了。”   顾栩呼吸一顿,随后用力抹抹泪水,猛地抱住莫卿:“师兄,你终于醒来了!”   “咳、咳咳。”莫卿即使是难受,也依旧挂着笑容,“顾栩急了?”   “嗯……”顾栩将头埋入莫卿的肩膀上,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师兄不要我了……”   “笨。”莫卿也不在乎顾栩之前怎么不见了,用力地回抱着顾栩,一脸满足。   幸好、幸好,顾栩没有消失,不然莫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莫梧坐在一旁看着床上两人的互动,咳声表示自己的存在感,缓声道:“醒来就好,你还虚弱得很,也箐说你的状态不适宜有过激的情感。”   “谢谢师父。”莫卿的脸上挂起了微笑,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栩紧紧地抱着莫卿的脖子,没有放手。   “你该谢的,是顾栩啊……”莫梧扶着白胡摇摇头。   “嗯?”莫卿不解,勉强地抱着顾栩,鼻尖发出微哼。   莫梧笑得意味深长:“嗯。”   “碰——”门忽的被打开,从外走进来的也箐和林荫高兴地将环抱着的水果放在床边,随后一名弟子将装有水的水盆放下,恭敬地行礼后离开。   “大师兄,这是给你摘的新鲜水果。”也箐洗了一个水果,向莫卿递了过去。   林荫则扯扯也箐的衣袖,歉意地对莫梧道:“掌门好。”   莫梧又换上之前淡漠的表情,咳了一声道:“为师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聊聊吧。”   “恭送师父/掌门。”   莫梧踏出房间,天还是那个天,其中有什么不一样了,谁也说不清楚。   近日来清理的弟子不算少,整整有一堆,其中不乏有内门弟子。莫梧不得不感慨昆仑派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混进了这么多魔教中人,若不是顾栩的那件事,恐怕今后这些弟子还要蚕食整个门派。   一个顾栩,竟炸出这么多叛徒。   想之前自己还误会了顾栩,以为他潜逃,却不想他是只身一人前往魔教,不知怎的居然将解药带了回来,回来时还狼狈不堪,想必莫卿马上也该知道了。   现在人员准备就绪,那么……   是时候向魔教讨个说法了。   房间里。   “啪!”   “师、师兄……”顾栩捂着被打的脸,咬唇哽咽道。   旁边的也箐和林荫被这一巴掌吓懵,全部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莫卿打完就后悔了,抚摸着被自己打出的那片红色,有些心疼,但更多是后悔:“以后不许……不许这般。”   一句话硬生生让莫卿拆成两句话说出来,莫卿抱住顾栩,心就跟针扎似的疼。   怪不得之前师父说要对顾栩说谢谢,原来……原来……   “以后顾栩不会了。”顾栩埋在莫卿脖颈间,闷闷说道,可被遮挡住的双眸里却是一片阴冷。   以后顾栩不会了,不会让师兄受伤了,所以师兄打我也没关系,只要师兄没事就好。   让师兄受伤的人——都得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嗷呜顾栩要暴走了*^_^*   好吧,我错了,要两章节去过渡以及交代某些重要事件。所以,下章节也很重要,然后剧情就可以开始——大转折!   最后会开虐,   虐虐更健康233333   伏笔也可以全部粗来啦!   ps.因为文中太多bug还没办法修改,于是蠢作者决定砍大纲!   别急别急,这篇文至少也有10w+然后我就可以开新文进行文笔训练了。   我有罪orz   ☆、第十七声娇喘   第十七声娇喘   “蠢!你这买得是什么破书啊!”山坡上,一名绿衣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书敲击着青衣男子低下的头,脸上还有着不正常的微薄红晕。   男子一脸茫然,待他稍稍斜眼看清楚书里面小部分露出来的内容时,脸顿时变得通红,捂着被敲的额头委屈极了:“师姐,我买的时候没清楚看就让那个摊子老板包起来了,我、我根本就没有仔细去翻啊!”说罢就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怪不得那个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他,还啧啧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原来、原来竟是这种意思!   也箐微哼一声,将那本书随手一扔:“告诉你,这事儿没完!等我告诉爷爷你看这种书,还企图教坏我……”   “师姐别啊啊啊!!”林荫猛地抱住也箐的手臂,鬼哭狼嚎起来,“我是冤枉的啊!我的性取向绝对正常不行你可以试一试!”比如让我看春宫图试试,绝对那啥的起来啊!——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也箐狐疑地睨视林荫:“你这么认真地解释,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莫非……莫非你是在掩饰什么?!”   接着又点点头,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么在乎大师兄,原来你是喜欢他啊……”   林荫捂脸,泣声道:“师姐,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的师弟我吗?”有这样的一个师姐我很忧郁啊!   “少废话!”也箐用手指关节处狠狠地敲了敲林荫一击,“等这次讨伐魔教结束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再去买一本话本过来,切记别再买什么龙阳图,还有,你出钱,作为这次的补偿。”   听罢,林荫揉着微疼的额头,不满地嘀咕道:“明明这次师姐也没出钱。”   “……你说什么?”也箐对着林荫和蔼地微笑。   林荫抽泣道:“……没。”师姐最近越来越可怕了,原来娇俏可人的师姐在哪里?!   “嗯,有觉悟。现在你就给我去摘些果子来,我们去探望探望大师兄。”   跟随在也箐身后的林荫撇撇嘴,似是有些不情不愿:“好。”   待也箐林荫两人走远后,山坡下的一棵大树后面缓缓走出一名少年。他站立在那,冷漠地瞧着那两人彻底没了身影才踱到那本书被丢掉的大概位置,稍微寻了一番就找到书写着“龙阳十八式”。   顾栩拍去上面的尘土,抿着唇,捏着书本的手指很是用力,在一番心里斗争后终于颤颤巍巍地掀开一页。顾栩稍稍瞥了一眼书的内容,依旧是一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咳了一声就关上那页,并将书好好收到袖中藏严实。   实际上在也箐说道“喜欢大师兄”的时候顾栩就硬生生地停下即将迈出去的脚步,放弃去打招呼,反而躲到树后面一脸冰冷地仔细偷听。幸而林荫好好解释一番让顾栩缓和一下表情,否则顾栩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忍不住冲过去掐人。   ——师兄只是顾栩的,他人休要染指!   远处小木屋内,躺在床上翻阅话本的莫卿手一抖,莫名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气,但又在下一秒全然消失。   “错觉吗?”莫卿摇摇头,微咳一声,继续看书。   纯爱的花朵已染上鲜血,疯狂的偏执使其主人更加嗜血,未来的轨迹已经发生改变延伸至另一条未知的道路——那条通向血域的道路。   若是之前莫梧再刻意提醒莫卿一句,结局是否会是之前所说“如鸟一般自由在江湖”?   但,命运又有谁能够真正勘破?   不日,江湖上的正义人士就已经集结完毕,为了表达出此次铲除魔教的坚定决心,昆仑派掌门亲自上场。由于莫卿重伤未愈,被留在小木屋被休息,连带着刚入门的顾栩也一块留在原地。   但与之相反的是,也长老的弟子林荫被一起带上这次讨伐中去。用莫卿的话来说就是去历练一番,毕竟有掌门特地关照,再怎么也不可能出太大事故,还能够见见血色磨砺自己,只可惜也箐不能够上正面战场,顶多也就是打打后勤工作,便也没去。   这是临走前一天,林荫和也箐相伴而行,打算好好探望一番莫卿。   林荫还是那般嘻嘻哈哈地开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坐在床上的莫卿莫名地心中一滞,总觉得有某些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去,这种怪异感让整个人变得十分沉默,呆滞地端坐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顾栩从一进屋起就关注着师兄,自然是最先发现莫卿有点不正常的,趁着屋内另外两人聊得开心便蹭到莫卿耳边小声问道:“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莫卿抬头,紧紧揪着被褥的手有些泛白,酝酿了好些时间才干巴巴开口:“没事。”   “真的?”顾栩对莫卿的隐瞒有些恼怒,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搂住莫卿的脖颈,使劲蹭蹭,“师兄不想说就算了。”   莫卿好笑地拍着顾栩的后背,心中微微一暖,但很快就因为不安的沉重感停下手,许久闭上眼叹口气,松开了回抱住顾栩的手。   “师兄?”   “真没事。”莫卿将顾栩推开,努力地吸了一口气,转头对林荫道,“林荫。”   “嗯?大师兄!”林荫笑容满面,一蹦一跳道莫卿床前,“大师兄有事?”   莫卿艰难地扯了扯笑容,努力将胸中闷着的那口气排出去,缓缓开口道:“你……一路小心。”   ——一定要、一定要活着活着回来!   心底蓦地将莫卿刚说完的话接上,就连莫卿本人也愣住了。   林荫露出一口白牙,仰头大笑三声回道:“放心吧大师兄,这点小事儿我才不会出事儿呢。大师兄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栩扭头,对林荫露出“杀死你哦”的表情。   林荫不自在地撇过头,咳咳几声转移话题:“大师兄最近貌似有点奇怪啊。”   也箐凑过来,打量了莫卿一番,重重地点点头。   莫卿勉强一笑:“无碍。”   无碍无碍,真的会无碍么?   张开的口半响说不出话来,明明还未到那个限度,但那句话却像是卡在喉咙里,如何也说不出来。   “师兄?”顾栩担心道。   “无碍。”   依旧是无碍,但莫卿却泪流满面。   “师兄?师兄!”   ………   昨天一切有关莫卿的失态都被归为了“病重,心情不好,容易多愁善感”,实属正常。   而第二天一早,莫卿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淡笑着送走了自己的师父和林荫。   而林荫则因为最崇拜的大师兄的关心,离开前异常兴奋,就像是打鸡血似的热血沸腾,就差举着剑大喊“杀啊——”。   当然,这些热火一下子就被也箐的一句话轻轻松松浇灭:“记得新买的话本,还有——别再给我出差错了!”   “唔,我一定会记得。”林荫掩面,“师姐你能不能报销一下,师弟我快没钱了。你不知道之前买的那一本——好贵!”   一想到之前的那场乌龙,也箐的脸也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下:“据说那本是限量版,所以贵的离谱。其实普通话本根本不用这么多钱。”   莫卿:“……”完全不懂这两人在说啥,话本还有限量版?据说还很贵?   顾栩咳一声,将手紧了紧莫卿的手:“师兄我们就回去吧,现在师兄身子骨还不是很好,而且如今这状况还不到生离死别,回去怎么样?”   莫卿想了想,将袖中的一瓶治伤药拿了出来,带着顾栩走到莫梧前,行礼道:“师父。”   顾栩也虽不知道过来干什么,但也顺着莫卿一起行礼:“师父。”   “卿儿?还有……嗯,顾栩。”莫梧疑惑道。   莫卿将这瓶治伤药递过去,坚定地看着莫梧。   “这是……”   “师父……不要受伤。”莫卿如法炮制,将一句话拆成两句话解释道。   听罢,莫梧露出一抹浅笑:“卿儿有心了。既然现今的身子不好,就好好回去歇息吧。”   “是。”莫卿拉着顾栩的手离开,不知为何,又在半路上回头,深深地望了莫梧一眼。   “师兄?”   莫卿没再说话,只是以一笑回复。   ………   近期林荫总是飞鸽传书回来,告诉莫卿他们他这边的状况很好,他还结识了几个好兄弟。   但林荫也没敢忘记也箐特地要求的话本,在几个救过的姑娘们推荐后,好好地选了一本集剧情文笔为一身的话本兜好在衣裳里。据说还很贵,为了以防有人偷窃,林荫连上茅厕都没敢将它拿出来。   也箐每次都回信什么“被那些姑娘骗了你都不知道,话本再怎么贵都不会那么离谱”,或者是“太恶心了,别拿那话本给我”等等。   而莫卿每次回复时都不外乎一句话:小心,然后完好无损地给我回来。   顾栩的回复就更简单了:别死。   在他们启程后的某一天,本来应该在窗口的信鸽没有出现。起初莫卿还没有发觉,就在莫卿想要唤顾栩做些事情时,却发现顾栩不见了。   待莫卿焦急地等回顾栩时,却不小心看到了一身是血的顾栩。想问些什么时,就见顾栩举了举手中已经被刨腹的山猪。   莫卿:“……”   偏偏顾栩还一脸兴奋地对莫卿说:“师兄,你看我的剑法又精进了!”   莫卿:“……”   于是也箐慌张地告诉莫卿,林荫这一天没有寄信过来时,莫卿和已经清洗完毕的顾栩正烤着猪肉。月亮高挂于天,火光印红了烧肉人的脸颊。   也箐:“……”你们就不急么?   顾栩:“不用担心,可能是林师兄与他新交的兄弟喝酒喝醉了,不记得寄信了呢?”   也箐:“……有道理!”   油光下,柴木在火中噼里啪啦地作响,时不时还有火花溅出至烤猪之上。   就像……另一端的某个战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开始大反转啦,顾栩的身份也会揭晓啦。   这么正当重要的时刻师兄怎么可以去娇喘破坏气氛?所以就有了bug。   安啦安啦,到时候就可以知道“娇喘”的真正用途是什么了XD   很快的,我都在加快剧情发展了。   至于游戏的真正主角?我可以说他在赶来的路上太着急,以至于摔下马……死了吗?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砍了大纲的缘故,他和他的cp砍没了。   蝴蝶效应!嗯,没错,因为蝴蝶效应他给没了!【正经脸   ☆、第十八声娇喘   第十八声娇喘   已是黄昏落日之时,山峡谷底中正刀光剑影,血色满天染红了整片天幕,阵阵厮杀声不绝于耳。   血腥味弥漫在周围空气之中。平地上,一位白袍老人捂着胸口的血红,艰难地半倚着没入土中的长剑,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白袍老人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白色的长胡沾上了些许血滴,苍老的声音带着丝沙哑,疲惫道:“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老人前方立着的少年将手中的长剑指向老人,冷漠道:“别逃了,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呵,呵呵、咳……”莫梧笑出声来,抬头时由于老去而深凹的眼眸一扫之前的疲惫,“这些都是你的计谋吧,一步一步的引诱,最后瓮中捉鳖,虽不能一网打尽,却也能够削弱对方力量。”   少年蹙眉,似是不喜对方带给他的这种感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我看错你了……不,我从来没信任过你呵。”白袍老人身子越来越虚,一脸的悔恨。他很快支撑不住站立,缓缓地扶着剑单膝下跪,却依旧不失气势,“早知道、早知道我当初、当初就应该……”   “噗——”   白袍老人睁大眼,似是没料到对方真的下得了狠手。   少年昂头俯视那具尸体,抽出鲜红的剑刃,顺手在那白袍上蹭了蹭沾到的血,淡淡道:“真是啰嗦。”   用剑将莫梧的尸//体翻过身,嫌弃般挑开他的衣襟翻寻着什么,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小瓷器,蹲下身毫不嫌弃般拾了起来,塞到衣袖中。   “啪咔——”   树后一阵清响传出,少年并没有在意地继续自己的路。而树后藏着的的林荫立即抬起脚,看见脚下那根被自己踩裂的树枝,顿时呼吸一窒,捂住快要哭出来的嘴,连忙往少年之前站立的位置看去。   ——太好了,没人。看来他走了……   “呃!”背后突然一痛,林荫惊恐地看着穿过自己左胸口心脏的长剑,正要对少年说些什么话,长剑又猛地从背部一拔,全部抽了出来。   血沿着长剑滴落在草丛上,林荫无力向前一扑,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摔在地面上,同时一本小册子从衣襟中滑落半边出来。   随后,地上的青衣少年缓缓闭上了双眸,掩住里面的悲伤。   都说人死前回想起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但恍惚间,他想到的竟不是最为崇拜的大师兄,而是曾经还是小男孩的他躲在大石块后,偷窥着那个正偷懒的绿衣女孩。   明明已经被刺穿的心,却猛然一悸。   ——原来,我喜欢师姐啊……   那我现在说喜欢你,是不是太晚?   ………   “大师兄,情况怎么样了?”也箐焦急地扯住莫卿的长袖,微微仰头想要看看他手中的短小信封。   这信封是一只白色的大鸟送来的,飞来时堪堪落在莫卿头上,随即落下一封乳白色的信。   接住那封信,莫卿仅仅是捏了捏信封,稍稍试探一番便将其打开。并非不好奇饲养大鸟的主人,但目前更重要的是查看它所传递过来的信息。   只是打开后,也箐就抬首看到了一脸震惊的大师兄,再看向他捏着信封的手,竟是在发抖。   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也箐趁着莫卿依旧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神,轻轻一跃,将他手中的信封夺下,乐滋滋的看了起来。   下一秒莫卿便看到也箐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大叫一声将封信用力扔至地上。   端着一盆水走进来的顾栩刚踏进房门,看到的就是也箐痛哭,莫卿轻拍其背,一脸担忧的安慰状。茫然不过三秒便看见地上被丢弃的信封,默默将盆子放下,将信封拾了起来。   莫卿头也不抬,道:“长老们可知……可知此事?”   “师兄,顾栩去看看……就能知道了。”顾栩看着被安慰的也箐,“但也可能是假的信息。”   也箐抬头,脸上全是泪痕,一字一句道:“一定是有人不怀好意乱报信息,我们去告诉长老们!”   “先洗洗脸吧。”莫卿道,“顾栩的看法?”   顾栩紧紧地捏着信封回道:“我觉得不可能会全灭。”   莫卿默了半响,点了点头。   当三人结伴而行至长老那边时,长老们已经快要疯魔了,没有掌门也自发性地开了一次长老会,并排出十多名弟子去打探事情的真实性。   显然,长老们也收到了写着“昆仑派在峡谷一战中全灭”的信封。虽是慌张,但也没有慌乱。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有弟子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汇报:“是……是属实的。”   也长老拍椅而起,威声道:“确定属实?”   “是、是的,有人亲眼目睹。”   “……”原本激烈争吵的长老们顿时安静下来,其中一人哑声道:“我们……去给他们收尸罢。”   那名跪在地上的弟子泣声道:“是。”   “唉,是时候立个新掌门了。”也长老眼睛微润,声音也有些颤抖,“让莫卿过来吧。”   “长老,大师兄就在外面。”   “好好好,让他进来罢。”   这是莫卿第二次进这间木堂,第一次是乞求留下顾栩,第二次是因为要立新掌门,而那个新掌门就是他。   同时,莫卿也知道了师父与也长老间定下的亲事。莫卿对成亲并不反感,但也没多大兴趣,反观也箐,竟长跪于地,不愿嫁人。   也长老大发脾气,命人将她关禁起来,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允许出来。   莫卿淡淡道:“我要守孝。”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也拒绝成亲。   说罢,莫卿带着垂头不语的顾栩转身离去。   “师兄会不会为了成亲抛弃顾栩?”   “不会。”   莫卿也不确定自己的未来,可能会因为有了妻子而忽视顾栩,也可能会因为成为了新掌门而忙于公务没有时间与顾栩相伴。   但莫卿不会抛弃顾栩,仅仅是不想罢了。   但又有谁能够真正说得准未来?   屋内,也箐一人被独自关禁在房内,原本翻来的话本被落上滴滴泪水,模糊了那些关于情爱的字迹。   终于忍不住,也箐将手中的话本置之一边,放声大哭。   谁也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再也不复返。曾经与她相伴、任她欺负的师弟不再回来。   都说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话不假,也箐此时悔恨交加,也心痛万分。   忽的,屋内分明没有风,却有一本书被吹开。也箐使劲擦了擦泪水看向上面的字迹。   只见上面正是一篇关于人鬼情未了的故事,死去的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道:“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下一刻,泪如雨下。   ——你是我执念所在,所以我永驻你心中,不会离开你的。   呐,师姐,你喜不喜欢我?   ………   半边月亮挂于空中。树下,一名黑衣人跪于一名少年脚下,微微抬首问道:“少主,何时回去?”   少年似有不耐:“与你何干?”   “教主病危,还望少主早日归去,以免意外发生。”   “教主说,昆仑山终究不是属于我教范围,并不安全。少主的身份即使并未被揭发,也有很搭危险。”   “呵,”少年昂首冷笑,“怎么,当年不见他这么关心我,如今他病危了,就处处担忧这些?”   “待我达到自己的目的再回去,否则……指不定我哪天就偷跑出来。”   “少主!”黑衣人有些气愤,却也没明说出来,“少主,教主已经不行了,魔教需要您来主持才行!”   “我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言?”少年冷漠着脸,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威压,“这次就饶了你,下次……”   黑衣人冷汗如雨而下:“是、是……”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抬头见已经移动到头顶的月亮,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还有,以后没事别烦我。”   “是。”黑衣人领命。   一夜而过,又是新的一天。昨日莫卿便从修养的木屋搬回了自己的小院,不再懈怠于练剑,大清早便拿起长剑,于自己的小院中挥舞。   多天不曾练习,手感也并未过于生疏。但莫卿好像对自己并不满意,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剑路。以至于习到一身汗,也不放过自己。   将自己泡入凉水中,莫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捏捏自己的皮肤,莫卿想:“到底是懒散了,竟好像软了几分。”   而莫卿不知,小院的另一半边,顾栩正偷偷地打一盆水,将被单好好洗了几遍。重重地嗅了嗅上面,直到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后才放松下来。   回想到昨晚做的梦,顾栩的手便紧紧攥紧了被单,神情复杂地看向挡在院中央的一堵墙。   又像是透过墙,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师兄,”顾栩喃喃,“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   因为你,我才叫做顾栩。   但如果你不要我了,可不能够保证我会做些什么。   至少现在的顾栩不想伤害师兄。所以……   师兄,你要乖乖的,不要做让顾栩为难的事情。   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芬纶(递便当):林荫,便当好吃吗?   林荫(呆):啊,什么?   话本(笑):原来我也有出场镜头啊。   ——————   ╮( ̄▽ ̄)╭没错,发了两份便当啊哈哈哈,林荫和也箐注定不能在一起啊,而且两个当事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对方呢。   芬纶要加快进度了*^_^*   ☆、第十九声娇喘   第十九声娇喘   顾栩站立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呆呆地望着眼前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院子,不甚自在。   如他所愿,立于师兄与他之间的那堵墙被拆毁,他可以直接从这一边望向另一边,从而轻易看到师兄的房间。虽说门口处的摆放与他相差无几,但师兄门口前的练武器材却是比他多得多,就连空余的练剑闲地也更为宽大。   顾栩直直地向前走去,步入房间。房间内被整理得相当整洁,不少盆栽为房间增添几分清雅舒适,但其内的行礼却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说白了,就是什么也没有。   那堵墙自然不是无原因就被拆毁的,而是因为对面房间的主人离开,这座院子,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一个人的了。   这堵墙,再也没有必要拦在中间。   事情是这样的:   近些日子,昆仑派出奇地没有直接再派弟子上场,冲上去一抱雪耻。相反的,而是匆匆忙忙收拾自家弟子的尸体,好好埋葬好后,又匆匆忙忙地昭告整个江湖,本门派即将立新掌门,邀请各个江湖豪杰前来围观。   顾栩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师兄摸摸他的头顶后离去,再回来时,身上以穿着一件淡然出尘的雪白长袍,束发系着黑色长发飘荡于空中,袖口处的几抹绿竹如同真的一般,轻轻一嗅,恍惚间可以闻到那清然的竹香。   不愿见到自己的师兄在大会上的表现,顾栩借生病而未去大会。看着师兄嘴角边的淡笑,顾栩只觉得很是刺心。分明说过不会再抛弃他,却为了“掌门”而弃他不顾,将他忽视。   他都“生病”了,师兄却没来看望他,让他一人孤单地待在床上,装睡一天。   本以为第二天时又可以再次遇见师兄,到那时他就可以向师兄好生撒娇一番,令他心软,因他愧疚。但未曾想到师兄的动作会有这么快昨日将将成为了掌门,今日一早就已经收拾好行礼,趁他不休息就搬到历代掌门居住的竹林中。这个小院也自此再次合为一体,同时中间拦路且讨人厌的白墙也被摧毁。原本师兄的房间自此也全部属于顾栩。   但顾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多次想要去师兄的那个竹林里看看他,却总被人阻拦,不是长老们就是弟子们,而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怕顾栩打扰师兄的清修。   另一边的莫卿处境尴尬得很,想要出去看顾栩,但已经被要求不许出去,除非武功境界能够达到师父那般,否则那竹林一步也不许踏出。   这种变相的囚禁方式自然令莫卿很是恼火,但无论莫卿使出百般计谋,也未曾出去过竹林一步。   “不知顾栩……”现在如何,会不会因为见不到我而着急?   窗口边,莫卿躺在大椅上,手执一卷书,呆愣地看着高飞的鸟儿,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羡慕,喃喃自语道。   小院内。   “师兄……师兄你怎么还不来看看顾栩,都已经好些日子了……”顾栩落寞地抚摸从脖颈处取下的玉佩,这块玉佩是当年师兄哄他时所送的,挂在脖颈上。多年来顾栩好好地保存着,一直没敢取下来。可如今……   “可如今师兄你不要我了,为何我不能够离开这里?”   顾栩嘴角边忽的扯出一抹冷笑,刚才还在轻柔抚摸的玉佩转瞬间狠狠向地上一掷。光滑的玉佩被摔出好几条裂缝,细小碎片也落入尘埃之中不见踪影。   “既然得不到,那便只剩下抢了。”   扫视一眼周围师兄曾居住过的屋子,顾栩露出嘲讽的笑容。来到窗口面对炎热的阳光,却依旧感觉不到温暖。   已堕入地狱,又怎会感觉得到人间的温暖?   “呐,师兄,就让你多休息几年罢。”   少年连行礼也没收拾,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师兄真不乖,说话也不算话。那么,顾栩也只能够做出伤害师兄的事了。   师兄,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竹林里。   正练剑的莫卿心里猛地落空,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已经永远失去似的。   沉吟片刻,莫卿收剑走向竹林的出口处顿了顿,便见一人飞跃下来拱手行礼道:“掌门,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顾栩呢?”莫卿淡淡问道。   那名弟子有些无奈。谁知道顾栩如何了,但怎么也不可能离了这座山吧。   遂回答:“掌门请放心。”   “真的?”莫卿语气略有不善。   “千真万确。”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莫卿走向竹屋,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应当是最近未曾好好休息,出现幻觉了罢。   莫卿摇头甩掉这种异样的不适感,继续练着自己的剑。   ………   日月如梭,转眼间,三年已过。待莫卿知道顾栩失踪后已经晚了,小院里人去楼空,因好些年无人打扫,上面竟沾染了厚厚的灰尘。   莫卿自然是大怒,从来清心寡欲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根本阻拦不住,若不是众长老在一旁好生劝说,不然众弟子都要跟着倒霉。   回到曾经师父居住的小竹屋内,望着天空的一片湛蓝,莫卿虽是不舍,虽是气愤,但也无话可说。   人都已经离开多时,再也找不着了。自己在这空发脾气,又有什么用?   回忆曾经的顾栩乖巧的模样,莫卿忍不住叹息。提起手中的笔开始完成自己每日的公务。   倒不是莫卿无情,莫卿也想过派弟子去寻找顾栩。但若是顾栩下山后有自己的生活,再去打扰的话便是他的不是。莫卿已经对不起顾栩一次了,不想对不起他第二次。   有一无二,知错能改,这是莫卿的优点。   如今的情况,还不若好生打理昆仑派,待有一定势力后再去报仇也不晚。   曾经的欢笑玩闹,不过是风花雪月,一场空戏,徒留回忆。   冬日。昆仑山本就比比山下寒冷,在山下才刚刚初冬之时,山上几乎就已经进入深冬。   万物沉睡,徒留腊梅在荒凉中点妆着那抹鲜红。而门派里也趁着花开之际四处贴上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喜”字,“喜”字旁还挂上一段段红绸,带着喜庆味儿渲染了整个门派。   今日莫卿与也箐成亲,长老们早就拿过莫卿的生辰八字与也箐配对,得到能够成亲的日期后布置好这一切。   纵使也箐如何不甘也不敢在众位江湖人士前丢了昆仑派的面子。莫卿亦是不愿成亲,但也不会拂了自家门派的面子。   “贺喜,这是在下带来的礼物。”   “请。”接待弟子笑眯眯地将礼物放置一端,侧身弯腰,做出“请进”的姿势。   宾客一个个前来,而放置礼物的长板上也堆积了如山高的盒子。各式各样的礼品放置其中,由其他装门打杂的弟子将礼物搬运到后面的房间里。   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但莫卿却觉得闷得慌,喝了不少酒后边请辞到人少处,观望风景。   不想这一离开,竟是遇到了应该乖乖待在新房的新娘也箐。也箐独自一人端着酒壶,喝完后继续倒了一杯子酒。莫卿瞧着背影,竟觉得分外凄凉。   缓缓踱步到也箐后面,还没说着什么,也箐便先开口了:“大师兄,成亲当真有这么好吗?为何他们都喜气洋洋,可我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呢?”   莫卿不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便也坐在一处空地上,将也箐身旁好几壶酒壶中拿出一壶来,没有被子,他就直接倒入口中。   也箐笑了,脸上红润得很,露出了醉态:“大师兄,你就知道抢我的酒喝……唔,若是林荫抢的话,我非得打他记下不可。”   莫卿沉默半响,道:“好些年前了……忘了罢。”   “忘了?”也箐扭头看向莫卿,眼眶微微泛红,似是要哭出来,“我怎么去忘?”   “大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去收拾林荫尸体时,看到了他藏到衣襟里的那本话本露了出来。明明他自己都脏的要死,话本却是干净得很。”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啊,说什么就是什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当年他不听话,选择拒绝去的话,就不会死了。”   “当年、当年去讨伐的人,全部死了,一个不留!”   也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莫卿长叹一声,将也箐搂入怀中轻轻拍背以示安慰。   起初几年莫卿还不知道也箐为何这么反感成亲,如今他倒是明了了。   也箐喜欢林荫,在林荫死后才发现了这种情感。   脸上的妆容全部被哭花了,莫卿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也箐走到婚房,端了一盆热水便擦拭了起来。喜娘走了进来,奇怪地问道:“哎哟我的大妹子诶,你怎么哭了?”   成亲的时候新娘竟然哭了,这可不吉利。   莫卿自然明白,拧了拧帕子上的水,边擦拭边道:“不舍。”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这老婆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舍,但现在大妹子喝成这样该怎么办?”   莫卿抿了抿唇,道:“我来就行。”   喜娘顿时笑成了花:“大妹子有你这夫君还真是太幸运了。呐,不是老婆子我说,新郎官儿现在应该出去迎客了,歇息太久可……”   后面的“不好”被“碰咚”一声代替。喜娘突然被打昏在地,莫卿停下手,正要出招,忽然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恍惚间,有人挨在莫卿耳边吐着热气,暧昧道:“师兄,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下楼狂奔三圈。   啊哈哈哈囚禁计划终于要开始了,我梦寐以求的小黑屋啊哈哈哈。没错顾栩已经完全黑化了,而且他的身份你们也该知道了吧哈哈哈哈!!!!   现在问题是——临近结尾,我卡文了。   马丹,被关小黑屋以后莫卿要用什么情绪啊啊啊啊!!!   ☆、第二十声娇喘   第二十声娇喘   待莫卿醒来时,头依稀间还有些晕晕乎乎。再环顾四周,入目的全是大喜的红色,让人看得不禁有些眩晕与劳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郁的香味,每一次呼吸都让莫卿闷闷的难受。摸索着下了床,莫卿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   房间周围挂着红绸,像是在举办什么喜事,被严实关闭的窗户前有一个宽大的书桌,书桌上也就一个放满毛笔的小架子,一个砚台,一张画了什么的宣纸,以及……一个白玉瓷瓶。瓷瓶里面只有几颗红色药丸,凑近嗅了嗅,有种奇异的清香。   将瓷瓶放下,莫卿转眼看向宣纸。宣纸上的线条粗细不同地勾勒出了大致人的形状,但再仔细看的话也发现不了什么,到像是画画的主人画到一半被打断,仅仅留下这半成品。凝视片刻,莫卿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墙上除了挂满的红绸,还有一些山水画和人物画。眼前的视野不知被什么压制住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楚,莫卿打了个哈欠,继续观察。   自己所睡的大床前有一个较大的柜台,而柜台上放了一个香炉,香炉看上去十分昂贵,莫卿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很细腻的手感让莫卿更加确定自己的这一观点。   香炉上雕刻着几朵奇异而又精致的花朵,而花朵中央的花蕊处有几个小孔,香味从小孔中散发出来,粗粗闻过去,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正散发着芬芳。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花。染在上面的红色涂料就像是一盆鲜血喷过去似的,娇艳欲滴,同时也诡异至极。   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花,莫卿便拉开柜台下的抽屉。抽屉中以一个红色软垫为底,而软垫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物品。这些物品看上去并不珍贵,却奇怪地摆放在一起。莫卿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同之处,便将抽屉关上。   莫卿来到门前,尝试地推了一下,并没有推开。门紧紧地卡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堵着没办法推开。微微蹙眉,莫卿向后退了几步。   手中没有其他武器,莫卿便想要凝聚起自己的内力,却不想内力好像空了一般,什么也没有。   紧抿着唇,莫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香炉。香炉立在那里,幽幽散发着浓稠的香气。   莫卿若有所思。   远处。   此时的昆仑派快要炸开了锅,原本已经到了新婚之夜,弟子们想要拉出掌门好好灌醉一番,顺便闹个洞房,却发现新娘和喜娘晕倒在新房内,新郎不见踪影。   也长老是最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命令弟子们一部分将宾客们打发回去,另一部分在山中仔细寻找。其他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再做商讨。   掌门都被人抢走,这可是一巴掌将昆仑派的人扇晕了,除了三年前的那场全军覆没,这次的事件直接重重地将昆仑派打得半身不遂。   “又是魔教那些人吗?”也长老仰天长叹,“难道昆仑派注定气数已尽?”   “罢罢罢,唉,只好这样了。”   说罢,也长老出门,唤来一弟子道:“让也箐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弟子:“是。”   红色房间内。   “轰隆——”隐约间,门那处传来了石板推动的声音。   莫卿动作一滞,扭头看向那扇推不动的门,心道不好,收回之前想要将香炉堵住的手,走到床旁躺在原位,做出还未苏醒的模样。   门被缓缓推开,有人踱步到床前,莫卿的内力全无,不好硬碰硬,只能紧闭着眼不敢出声。   床的一侧陷下去一点,耳旁有着若有若无的热气。来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令莫卿不禁有些紧张。   将他带来的人究竟是谁,而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莫卿自然要调查清楚。   正想着,耳垂处突然传来一股湿热感。莫卿很快就明白那人将他的耳垂含//住,差点没让他叫出声来。   除了轻轻含//住以外,耳垂,不,就连耳廓处也被那人用舌尖舔了几下。令莫卿不禁羞赧了起来。   湿热感渐渐消失,莫卿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散开。脑中警铃大响,莫卿再也忍不住,直接起身要将人推开,却被那人抱进怀中。   “师兄。”那人在他耳旁,带着笑意说,“我回来了。”   莫卿大脑终于空白。   顾栩?!   半柱香后。   “哐当——”   香炉被人狠狠地从柜台上推了下去,莫卿怒红了眼,怒道:“给我闭嘴!”   顾栩不紧不慢地躲过香炉灰,一个侧身便再次搂住了莫卿,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呢喃道:“师兄,我喜欢你。”   莫卿简直快要疯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养了这么多年,保护这么多年,珍爱这么多年的弟弟居然跟他说喜欢他,居然将他直接打晕抢走,居然……居然还吻了他。   初时再次见到顾栩的喜悦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卿既愤怒之后,开始变得疲惫。无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莫卿道:“这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顾栩蹭了蹭莫卿的脸,“顾栩喜欢师兄,有什么不对?”   “就因为我们都是男子,所以不对?”   “有违常伦。”莫卿紧接在顾栩问话后,“你喜欢我……仅是错觉。”   这孩子一定是因为小时候见到的女性比较少,所以将一切的感情寄托在对他最好的、令他感到温暖的人身上。而这个人,就是莫卿自己。   “常伦?”顾栩突然冷笑起来,将莫卿的脸扭过来后便吻了上去。   莫卿一愣,便切实的感觉到唇上的温度,迅速将人用力一推,堪堪靠在柜台旁,用力抹了抹唇大骂道:“你他妈发什么疯……唔……”   说罢莫卿就不知由于什么原因,竟情不自禁地娇//喘一声,身子一软,顺着柜台边缘滑落下去。   “是啊,我是在发疯。”顾栩蹲下来将莫卿紧紧地抱了回来,“我喜欢师兄喜欢得快要疯了啊……”   “师兄,你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声好不好?”   莫卿无力捂脸,他竟然忘了那个坑爹系统临走前说过,若是每日说过的言语超过了限制就会娇//喘。这下好了,原本凝聚起来的气势……彻彻底底地完了。   顾栩见此,轻轻一笑,将莫卿捂脸的手扯了下来,像个小孩子一般要求道:“师兄师兄我还要,再叫一声好不好?”   莫卿:“闭嘴……嗯……”   泥煤!   “怪不得师兄每日只说五句话,原来是这样。”顾栩的声音暗哑了起来,“师兄真的叫得很好听,真的。”   莫卿的脸都红透了,狠狠地瞪了顾栩一眼,竟有些羞愤欲绝的意思。   但落在顾栩眼中自然就转换成另一种意思了。   “师兄,”顾栩轻轻舔了舔眼前的白嫩耳垂,“我快忍不住了。”   莫卿:你他妈到底在乱想些什么!忍泥煤啊!劳资直男不会弯!   “师兄,你真好看……”余音被顾栩用吻吞下,莫卿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自己便被人含住了唇。   顾栩舔舐着莫卿的唇瓣,哄道:“张开嘴,师兄。”   莫卿冷哼一声,便张嘴咬了过去,却不想竟被顾栩躲开,转瞬间他的舌头便进去了口中。   莫卿:“唔唔啊!(松开啊!)”   混小子,这是劳资的初吻啊混蛋!   前世的莫卿忙着斗亲戚抢财产,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就算是有女朋友也基本上晾在一旁置之不理。   平时摸摸手揉揉头都已经算是极限了,没想到这一穿越居然被一个男的夺了初吻,简直……简直……   “专心点。”顾栩不满地亲了亲被水润得更为娇艳的唇,更加激烈地吻了起来。   莫卿脑中只余下了两个字:妈///蛋!   待亲完后,莫卿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更别说下巴处还有着因为未及时堵上而流下去的唾液,令莫卿羞赧万分,却也无力反抗。   顾栩轻笑一声,用指尖划开莫卿的衣领:“师兄,你看,这里不及时处理好,可就流到衣服里面了。”   莫卿将头扭到一边,不愿回答。   可顾栩下一刻的动作令莫卿顿时睁大了眼,紧攥住自己的衣摆,急急喘息道:“唔!”   轻啄脖颈处的唾液,仅留下一道水痕,顾栩俯身,从下而上舔舐过来,又堵上了莫卿的唇,但并没有吻上去。   顾栩道:“师兄,好甜。”   莫卿打死这个混小子的心情都有了。   本就无力,这一下舔舐更是让莫卿软了整个身子。莫卿连手也抬不起来,只能默默地让顾栩一下一下在脖颈间亲吻。   扭头看向地上摔下的香炉,莫卿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顾栩道:“师兄,给我好不好?”   给你?给你什么?是我的爱,还是我的身体?   莫卿不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莫卿只待顾栩为弟弟,但顾栩却将莫卿看做情人。   莫卿不是圣父,他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沉默良久,顾栩急喘着用莫卿的手释放了自己的欲望,狠狠地吻了莫卿一口,将莫卿抱了起来。   “师兄,好好想想吧。待会儿我让婢女送晚饭过来,别饿着了。”   莫卿转了个身,拒绝看向顾栩,随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现在,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  娇喘福利粗线!   小黑屋也粗线!      ☆、第二十一声娇喘   第二十一声娇喘   在这与外界相隔开来的大红房间里,莫卿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顾栩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不然又怎会特地将他从昆仑派绑了过来,好生藏着。除了日常生活所需要的那一个婢女,怕是无人知晓他被藏在哪里。   这些天里,莫卿也大致可以知道了,那门的另一边应当是一个石室,如此便能将门堵住。除了外面能够通过机关将石块推开,从而将门打开,房间里面的人根本没办法隔着门打碎那块石头。也就是说,来人能够进来,而被刻意困在里面的人出不去。   想必昆仑派已经翻了天吧,一代名派,终究是要毁在自己这一代。莫卿捂着良心,有些不安,却又无奈,不知如何逃离。   原本房间里那馥郁的浓香闻着让人难受,顾栩便让人撤了。不知是因为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顾栩答应得十分轻松,令莫卿不由得有些怀疑,却也没明说出来。闷闷地坐着,翻阅着房间里的医书,莫卿觉得有些无趣。   内力依旧是空荡荡地仿若什么也没有,莫卿知晓是顾栩搞的鬼,解药什么的莫卿不知有没有,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性格。   自那次被顾栩带来后,每日顾栩都只是匆匆忙忙过来看他一眼,偶尔有些时间也只是小聊一会儿,并不多呆。但动手动脚自然也是有的,每次顾栩一来,离开时莫卿的嘴唇都是红润得厉害,还有些微肿。   莫卿也反抗过,但代价时更加猛烈地进攻。有一次莫卿倔强起来,反抗得厉害,差点就给强迫地做到最后。事后他醒来,便见到自己身上一片红痕,就连腿间则有着那物狠狠摩擦后的痕迹,被褥上遍洒着一些白浊液体,他自己身上不免也沾上一些,那种麝香萦绕在鼻尖,令他好不羞恼。   莫卿已经受够了这种无力感,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采取甚么措施逃离这里——最好能够离顾栩远远的,永远不要外见到他。   这一切,简直就是……   羞辱!   蜡烛下,莫卿手执医书,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仔细琢磨这这些人体器官,不知不觉中竟入了迷,直接将外界的状况全部排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抬手将医书抽去,不满地含///住莫卿的耳垂,含糊不清道:“师兄,我来了你都不迎接我一下。这书一点也不好看,下次我们换一个吧。”   自从第一次顾栩含///住了莫卿的耳垂后,不知为何,顾栩对于耳垂处相当执着,每次来见莫卿时都会含///住耳垂说话。而莫卿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每次顾栩这样做时,他就会忍不住全身发热,脸上便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仿若浮上了一朵红云。   也是忍着的没有呻///吟出声,莫卿也不回头,更没有反抗顾栩的话去将那医书捡回来——顾栩说什么他便只能够做什么,丝毫不能拒绝。   怕是顾栩知道自己想要拿针戳他,故将医书抽离出去吧。莫卿有些郁闷地想着,直接无视了身后的顾栩,任他从耳垂处向下吻到脖颈处,又微微拉开衣襟,吻到锁骨。   一声不吭,一眼不瞧。也不过是亲一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又不会少一块肉,说不定以后逃出去后,他还能够经验丰富地解决这些床第之事。莫卿被顾栩的动作弄得微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安慰得想着,直奔以后的幸福生活。   顾栩似有些不满莫卿的不理睬,但更多表达出来的是疲惫。他轻靠在莫卿脖颈上,呢喃道:“师兄,我们成亲好不好?”   莫卿顿时被吓了一跳。   成亲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一旦成亲了,那就意味着与他进行洞房。莫卿如何会同意与一名男子在床上缠绵悱恻,只怕会闹得更凶。   遂莫卿便开口否认:“不。”   却不想这一声毫不留情的“不”将顾栩惹恼,当下便强行扭过莫卿地头,狠狠地吻了上去,像是发泄着什么席卷着莫卿口中的一切,强硬地让莫卿的舌头随他跳舞,不容拒绝。   一吻毕,顾栩看着莫卿水色涟漪的双眸,轻轻用手指描绘着它的边缘。眼中的悲伤似是要溢出来,含着悲痛,又含着其他复杂的情绪,半响,顾栩轻声道:“师兄,长老他们逼迫我成亲。”   莫卿闭眸,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狠心地对待顾栩,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硬下心来,莫卿可以比谁都心狠。同时,他也可以比谁都圣父。   也不管莫卿是否听到,顾栩自顾自继续说道:“可是我不想与那些女人成亲,我不喜欢她们。如果成亲是为了子嗣,那么……为何还要成亲?”   “师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好不好?只要一点点,真的只要一点点就行……”   此时的顾栩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托着莫卿的手哭的像个孩子,亲吻着莫卿的手背,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可莫卿却不为所动:“只要放了我。”是的,放了我,一切好商量,反之,你就做梦。   手背的湿热感渐渐消失,陡然一冷,手便被放了下来。顾栩轻咬着莫卿的耳垂,喷着热气,吐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比:“师兄,你真狠。”   明明知道我爱你,却做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百般伤害我。你真狠心,为什么我从前就没有发现。   莫卿垂头不语,伸手将散开的衣襟又重新整理好,只当不知道后面有人。   耳垂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莫卿吃痛地将手伸到耳垂处,却被顾栩拂开。顾栩低笑一声,将耳垂咬出血后又舔///舐起上面的血珠来,一边舔///舐还一边吸允,像是很感兴趣似的。   渐渐的湿热感又离去,顾栩站起身来俯视椅子上端坐着的莫卿,寒声道:“师兄,你是我的,休想离开我独自逃跑。”   “放了你,你就会一下子抛弃顾栩,就像三年前那般,当上了掌门,就再也不来看顾栩。”   “师兄,你永远都不能与顾栩分开,永远。”   说罢,顾栩便将莫卿丢下,转身离开,徒留莫卿一人呆着。   莫卿揉了揉自己地太阳穴,有些头疼。   他想,他终于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了。   ………   顾栩已经好些天没有再来看望莫卿,就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于是每天莫卿能够见到的人,也只剩下那一个婢女。   那个名为小青的婢女,虽说做事利索,但每次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和鄙夷,足以让她的主人杀她一万遍。可偏偏莫卿已经习惯于对顾栩视而不见,这种眼神他也只当作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已被顾栩羞辱至此,又怎会害怕这种鄙夷?不被她下□□毒死已经算好的了,更何况对方照顾他也不算差。   再说若是真的跟顾栩举报她,又怎么确定下一个婢女不会比她更好。莫卿是一个嫌麻烦的人,自然是懒得没事找事。   根据这些天推测的,莫卿能够很快猜出如今顾栩的大致身份。有长老协助,有属下命令,并且身份尊贵,武功高强。如果不是顾栩在那三年中所攀上的高位,那么,在莫卿捡到顾栩的一开始,他便有着这个身份,只不过一直没有告诉莫卿罢了。   而若是顾栩一开始的身份就是这个,那么他又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宁愿饿死也不愿回去?若这个位置是顾栩在那三年中奋斗出来的,那么他又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拿到这高位?   再环顾四周的墙壁上,红绸依旧没有撤下,大概是为了便于直接成亲洞房罢。没有男子会明目张胆地与另一个男子成亲,除非他想得到一大堆臭骂声以及自己在外界的威严尽失。   原本可看的医书已经全部消失,随之取代的是一堆堆话本。也不知顾栩是从哪里知道自己曾经看过话本,带来的话本简直可以放满整个书架了。莫卿曾好奇地翻开过一本,很快,他就将它丢至一旁拒绝再看。   这些话本里全是男男恋,而且里面不乏含有龙阳图和一些不堪入目的内容,并且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是大、团、圆!   对此,莫卿只想呵顾栩一脸血。   这么明显的目的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是让自己接受这种情感,要不要做的这么绝。整个房间里没有其他书,仅仅只有这一堆男男恋的话本,这让莫卿如何打发时间?!   抿着唇,拿着画笔,莫卿将宣纸上画着的那个穿着华贵的黑衣男子狠狠地凌///虐了一番。   心情不好,总要拿些什么来发泄发泄。莫卿暴躁得很,丝毫没有如何逃离这里的头绪。   门外石室。   “师兄如何了?”顾栩背着手,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粉衣婢女。   “回教主,大人看上去很暴躁,放置在一旁的话本中仅有一本有被翻动的痕迹,其他的话本依旧在原地没有动过。”小青垂眸,眼中滑过一道嫉妒,但依然恭恭敬敬地禀报。   顾栩立在原地,沉吟片刻,嘴角处忽的勾勒起一抹浅笑,接着冷声对她道:“好好照顾师兄,别让他出了差错。否则,本座为你试问。”   “是。”小青回答得干净利落。   顾栩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石室里回响着清脆的脚步声,就像那正在碎成一片片的心。   ——师兄,不要想着逃离这里。   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无法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莫卿:……这些龙阳图是怎么回事?   顾栩:为了从中学习某些东西。   莫卿:学习什么?   顾栩:如何干///你。   莫卿:……别跟我说话。(我要静一静QAQ)   ☆、第二十二声娇喘   第二十二声娇喘   昆仑派的众位弟子们几乎快要疯了。既前一任掌门失踪以后,他的未婚妻被众位长老们推上了掌门的位置,成为了一代女掌门人。   前一任掌门莫卿仅仅继位三年就被人掳走,全员出动找了好几天,依旧是音讯全无。而现在更荒唐,他的未婚妻明明在门派中毫无威信可言,却被推上了这个令众弟子纷纷向往的位置,看上去这一切就像是开玩笑一般随便。   并非说她是女子而瞧不起她,毕竟昆仑派数千年来当掌门的女子也不少。但如今随随便便就让人登上掌门之位,这不是说笑吗?   这次仪式并没有像历代掌门那般邀请各位江湖豪杰,反倒只是内部人员简单地举行,颇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弟子们皆扼腕叹息,更有甚者猜测昆仑派即将落败,就连山下的百姓也听信谣言,纷纷议论起来。   就在这时,新任女掌门在内部开了一场比武,并扬言,只要昆仑派弟子中有人能够打败她,她便将掌门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这般儿戏的话,却被众长老们默许。于是这为时三天的比武盛大展开,许多想要当上掌门的弟子,纷纷报名参加。   “也师姐,请。”   “请。”也箐冷声道。青色掌门服上绣着一些白色细纹,长长的黑发被挽起,用一根木钗稳稳当当固定,雪白的长带系在木钗上随风飘荡。这套装扮让也箐看上去比曾经要成熟稳重,更是掘弃了娇艳可人。   在继位那一天起,也箐便知道众弟子不服气,故此拒绝称她为“掌门”。她只有耗些体力活,让大家看到她如今的能力,方能解决此事。   在这以武为尊的江湖里,想要得到声誉,就得靠武力解决。   说罢,未等对方有何反应,也箐便从袖中拿出一物,迅速地向对方狠狠一击,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后,又用力地刺了过去。眨眼间,对方便被打趴在地。   那名弟子慌张道:“这不公平,也师姐你怎么能够拿利器攻击?”   “是吗?”也箐示出手中的那物,竟是一只碧绿的翡翠玉箫。   台下有弟子嘲笑:“居然被一只玉箫打败,真没用。”   “哼!”台上弟子气急败坏,狼狈地从台上跳了下去,捉住那个嘲笑他弟子的衣领道,“有本事你来!”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人也箐满意地笑了,一脸的自信。   “下一个。”   主席台上。   青衣长老端坐着,见此也满意地点点头,宽慰地笑了。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上血色尽失,慌忙地长袖一掩并扶住前方的桌子,缓了一口气后,又马上恢复正常状。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此,便好啊……”   牺牲自己所有功力也没关系,箐儿啊,你好好的就行了……   这是身为爷爷,临走前给你最后的礼物。   “也长老,没事吧?”也长老身后的小弟子很是担忧,关切地问道。   “咳咳。”也长老轻咳两声,摇摇头道,“无碍。”   红色房间内。   日夜颠倒,昼夜不分。这种不良的休息状况以及在封闭环境下的茫然和对顾栩的厌恶心理,让一向身体良好的莫卿终于病倒。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病倒的莫卿像是小孩子一般十分怕苦,在尝过一次药的滋味以后竟开始拒绝喝药。也因为生病的缘故,莫卿对饭菜无胃口,甚至十分厌恶,生生地让病情迅速恶化起来。   小青脸上似有不耐,却依旧轻柔地将手中的药勺递到莫卿嘴边:“大人,教主最近很忙,怕是来不了了。奴婢希望您好好吃药,少了教主的烦心事。”   莫卿将头撇去一边,翻身背对着小青:“不。”   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小青再也不想再去像哄小孩一般去共第二次。本来就是在做样子的小青,见到此人不知好歹,她也没有再去逼他喝药的想法。   起身将药碗放置一边,小青将自己的衣裙整理了一番,思索片刻,生硬地开口道:   “罢了,大人好生待着别乱走。奴婢去将教主唤来便是。”   若是教主看到自己不但没将此人好生伺候好,让他生病,还在病情加重时不告诉教主,任他更加不适,那可就糟糕了。   “那么,奴婢告退。”   啧,真是麻烦。   莫卿不做声,背对小青躺着,一动不动,好像已经陷入沉睡。   小青嫉妒地瞪了熟睡的莫卿一眼,咬咬唇,克制住自己想要伸过去刮花男子脸颊的手,愤愤地甩袖开门,按下石门开关。   “咔——轰隆——”   石室里的另一个石门再次开启。不知为何,那婢女竟然没有将这两扇石门再次关上。莫卿微微睁开眼,稍稍瞥了瞥没有关紧的红木门,虚弱而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石室的位置应该相当偏远,而最近顾栩忙着他的公事无法顾到他。那么,在小青跑去禀报的这一段时间内,莫卿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去逃跑。   现在外面定是有人守着,而此时的他内力全无,找不到恢复内力的药。若是跟人正面对抗,输的可能性很大……倒不若用巧计。   莫卿起身,稍微动了动一下自己躺了几天已经快要散架的骨头,将视线看向了那鲜红的香炉。   之前自己失去内力很有可能是因为这香炉的原因,那么此次他也可以利用香炉逃离这里。   事实上,几天前莫卿就已经谋划好了这一切。之前一直在等待,而现在,正是逃跑的最佳时间。   虚弱地轻咳几声,莫卿拿起那有两只手大小的香炉,借着蜡烛的火焰点燃内部的香料,轻轻地笑了。   ——再见,不,永别了,我曾经最重要的……顾栩。   ………   “滚!”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满脸的怒气,用力地将地上求饶的粉衣女子踢至石壁上,“你明知道师兄千方百计地想要逃跑,偏偏你还将石门大敞。现在好了,师兄……没了。”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顾栩的声音直接变冷,就像是毒蛇一般令人不禁颤抖起来。   小青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爬到顾栩脚下,狠狠地往地上磕头,磕出了一地的鲜血:“教主我知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饶?”顾栩的声音有些诡异,“好啊,饶了你。”   粉衣婢女立刻抬头,眼中不住地溢出欣喜与爱恋。   果然教主待我是不同的,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教主一时兴起的产物,转眼间就可以忘掉。现在的满身伤痕,我也不亏!幸好之前故意将人放走,否则教主的心指不定还在那狐//狸//精身上!   小青沉浸在自己的庆幸里,却没发觉眼前人越来越诡异的音调。   “那个男人本座并不在意呢……小青,本座现在最在意的是你。”   “真、真的?!”   “是啊,人是不是你放的?”顾栩道,“若不是他消失了,否则我一定还沉迷于他呢。”   “你不知道,他的皮//肤堪比女子,就连长相也……”顾栩徐徐诉说着,全然装作没有看到粉衣婢女充满嫉妒的表情。   “教主!”   小青以尖锐的声音打断,在顾栩蹙眉看向自己是,忙用柔和的声音歉意道:“是的,教主。是奴婢放跑了人,但是、但是这是因为……”   “呵!”顾栩突然冷哼起来,直接打断小青接下来的话。   小青错愕地抬起头,突然明白了什么,慌忙道:“教主,教主你说过会饶了奴婢啊!不过是一个男人,随便——啊!”   滚热的红色液体溅起,顾栩蹙眉躲开,冷声道:“本座确然是饶了你,不过……是在你死后才会饶了你。”   接着对刚才挥剑的黑衣人道:“你来得太迟了,自己回去领罚。”   “是。”黑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   顾栩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寒声问道:“之前你怎么没阻拦师兄逃跑?”   “属下有罪,”黑衣人立马单膝跪地,将那香炉拿了出来,“中了他的药。”   顾栩狐疑地瞧着黑衣人,突然道:“师兄!”   黑衣人不为所动。   “罢了,你回去领罚罢!”顾栩袖中的手紧紧捏住,转头向外走去。   ——师兄啊师兄,不管你逃到何地,我都会把你捉回来。   到时候,我在也不会放开你!   待那黑色的背影终于消失,单膝跪地的黑衣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背后全是因为冷汗而黏在身上的布料,他软倒在地,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粉衣婢女,摇了摇头。   怪只怪你太贪心,奢望这种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全身都是之前打斗时所弄到的伤痕,此时的黑衣人,或许说是装扮成黑衣人的莫卿狼狈至极。随手碰了碰自己身上的伤口,“嘶”了一声,也只能默默地暗骂那正牌黑衣人下手太狠。   莫卿舒活舒活胫骨,走到那个隐藏性好的石块后面,赫然躺着的是一名晕倒的男子。他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扯下,然后将地上男子身上放置的白衣拾起,向他狠狠地刺了一剑,彻彻底底地让他死去。   之前不敢是因为沐浴在鲜血中的人会对血的味道分外敏感,怕会穿帮。现在顾栩走远了,他就可以不管这些了。   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所进行,利用这种香料让黑衣人失去内力,然后以纯武力去攻击。只可惜黑衣人带了长剑,让莫卿花费了好些时间。好不容易把他打晕,莫卿便听到了脚步声,拖着黑衣人藏了起来。   也亏得莫卿前世没少看武侠片,知道顾栩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等黑衣人出现,于是连忙便装作黑衣人,将小青杀死。   幸亏顾栩没对黑衣人稍加为难,否则……自己一定会穿帮。   莫卿觉得自己现在的运气应该回来了,都说倒霉之后会迎来大幸,现在估摸着就是这种情况了。天知道之前顾栩唤的那一声“师兄”有多吓人,差点让莫卿以为穿帮了。   幸好、幸好……   仰望着布满繁星的天空,莫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昆仑派怕是回不去了,现在也只能靠自己过活。   即使成功地回到了昆仑派,就凭之前顾栩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掳走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会再一次被打晕带走。   那么,今后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节久违地阿树和顺子登场(当当当当——)   ☆、第二十三声娇喘   第二十三声娇喘   “叩叩叩……”   木屋内,顺子正磨着豆,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随口对正在洗碗的阿树道:“有客人来了,快去开门。”   “好。”阿树将手上的水珠擦了擦,边走边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开门就知道了,我正忙着呢。”   “吱呀——”   阿树一开门,顿时就被震惊住了。   门口处赫然站着一名黑衣男子,他惨白着唇,脸上还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哑着嗓子道:“借住。”紧接着便双眼一闭,身形晃了晃,晕了过去。   ………   “莫卿,现在好多了么?”顺子将药勺凑到莫卿嘴边,很是担忧。   莫卿张口便将苦汁喝下,眉头也不待皱一下:“嗯。”   阿树走进房间来,将一盆温水放下,放入干净的帕子,拧了拧水:“莫卿,你到底怎么了,最近听说昆仑派很不安宁,又是前一任掌门消失,又是他的未婚妻继任。最近大家还在谈论昆仑派的比试,据说打赢了那个女掌门,就能够成为新掌门人。”   说罢又补充一句:“我记得你是昆仑派公认的大师兄,同时也是未来的掌门人。现在怎么落到如此田地?”   莫卿将那碗苦药全部喝尽,回答道:“我是前掌门。”我已经当过掌门人了,换句话说,那个失踪的掌门人就是我。   要说的字数太多,即使莫卿想全部说出来,也没有办法,只能够简练回答。   顺子瞬间就悟了,惊讶道:“莫卿你是那个失踪的掌门?!”   见莫卿颔首,顺子撇撇嘴,接过阿树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莫卿的脸,大开脑洞道:“莫不是你的未婚妻想要当掌门人,所以谋害你。而就在此时,你却逃跑了。她正在满江湖地通缉你,于是你就躲到了这里来?”   莫卿一愣,笑着摇摇头:“也箐是好人。”随后拿过顺子手中的帕子,自己擦拭了起来。   “那就是有人逼她当掌门人,因为她更好控制。而你挡在中间扰乱了他的计划,所以她要将你……哎哟,阿树你打我干嘛?”   见上一个猜测不对,顺子继续大开脑洞。正起兴着,忽然有人从后面狠狠的敲了敲他的头顶,生疼生疼的。也不用猜,顺子就可以知道那人是谁。委屈地捂着头,顺子不满地转头道,“话本上都是这么说的啊,这些爱恨情仇,江湖黑暗云云,我也没说错啊。”   阿树“哼”了一声:“话太多,莫卿需要休息。”   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顺子点点头闭了嘴,将位置让给了阿树:“你问吧。”   阿树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之前对顺子敲击的位置,然后问莫卿:“你现在的状况是……”   “昆仑不能回。”莫卿说完,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又补充一句,“是回不去。”   “有人追杀你?”阿树蹙眉问道,“你惹了什么人?”   莫卿凝视了阿树一眼,苦笑起来。   也不怪阿树会如此谨慎,他们现在好不容易的宁静生活指不定就会被自己打乱,自然对自己不会有好脾气。更何况别人还救助了他一晚,若不是他们,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幽幽叹气,莫卿无力道:“不会牵连的。”不会牵连你们,若有一天会这样,我会离开你们的。   一旁的顺子终于忍不住这种气氛,不等阿树开口便大声嚷嚷道:“阿树你说什么啊,我们的平静生活还是莫卿带来的呢,你再这样问下去我就跟你翻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树拉住了顺子的胳膊,有些歉意地对莫卿道,“只是单纯地想了解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当年是你救了我和顺子,我又怎会忘恩负义?”   “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的。”   莫卿顿时睁大了双眸,顿时有些感动,忽然皱眉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地满脸通红。   顺子一下便挤开阿树,扶起莫卿轻拍他的背,责备地对阿树道:“莫卿现在的身子虚弱得很,几天内吃饭,又发高烧。虽说现在好些了,但也要注意点。”   阿树默,心道: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温柔。   好不容易缓着了,莫卿淡淡地微笑起来,将顺子轻拍他胸前的手扯下来,用指尖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这是……”顺子没震惊多久,渐渐对莫卿感动道,“你说什么呢,我和阿树一定会照顾你的!好好养伤才对得起我出的医药费。很贵的!”   莫卿只是微笑不语,然后示意自己想要躺下来。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们的。   天痕晴,风景很美。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这般享受到永远。   昆仑派。   “还有谁来?”高台上的女子踢下去一个之前失败了的登台者,冷面对台下的弟子们道,“今天是最后一天,若不继续,那么,我当掌门,你们——可有异议?”   也箐再也没有从前的娇俏,几天的比武下来,沉淀的是另一种气质:“既然没人,那么就此作罢!”   台下静悄悄,无人答话。也箐在这几天后终于露出一抹浅笑,道:   “听我命令,从现在起,每个弟子每天都要饶山绕一圈,加强体力。其次,每月进行一次师兄弟间的比武,但期间不得伤人。最后,每年进行一次考核,考核成功的弟子有机会晋级,失败的弟子原来是什么,以后依旧是什么。”   “明白吗?”最后一句话,也箐猛然拔高了音,势必让全场弟子全部听到。   弟子们低头,齐声回道:“谨遵掌门命令!”   就在这一根针都可以清楚听到的场景里,突然传来一阵物体倒地的声音。也箐寻声看去,便见得青衣长老附在桌前,埋着头一动不动。他身后的小弟子像是杯吓了一跳,小小的后退了一步,见也箐看过来,瞬间惨白了一张小脸,咬唇不敢出声。   也箐蹙眉,走进道:“爷爷?”   无人答话。   良久,在全场的注视下,也箐推了推依旧不发声的也长老,却不想这一推便将人推翻了一个身,让也箐清楚地看到了也长老的正面撞击。   看清楚后,全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箐不可置信地后退一小步,声音脆弱地仿佛可以直接随风而逝:“……爷爷?”   红色房间内。   玄衣男子端坐在莫卿曾坐过的木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整提着笔绘画着什么,时不时还笑出了声,但仔细一看,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半响后,顾栩画完,将画完的纸拿出,于空气中抖了抖,轻轻地吹了一吹,迷恋地看着已经完成的画。   画中是一个未束头发的男子,男子正袒//胸//露//背,薄薄地细纱覆盖在身,根本遮掩不住什么。重点部位都由长长的黑发遮掩,却又好像没遮住,隐约间还能够从中看出那些东西。黑发妖//娆地遍布在白皙的身体之上,似是在勾//引着,而画中男子一脸的迷//醉,摆着一副动人地姿态引//诱着前方的人。   顾栩指尖微微滑到画中男子的身体之上,由嘴唇向下,至那两处红色茱//萸,再接着向下,通过腹部,就是那最为甜美的地方。   再也忍不住,顾栩喉咙动了动,暗着双眸,虔诚般地对画中人道:“师兄,你真美。”   “美得让我……忍不住想要吃掉你。”   另一只手渐渐向胯//下而去,顾栩闭上了眼,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师兄真是厉害,若不是自己不放心地回去看了一眼,根本不会发现当时的师兄就站在自己眼前,还轻易地将他欺骗,从他身边逃脱。   不过,这才是他的师兄啊,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师兄。   顾栩情不自禁地垂头,低吼一声,看着手中的粘糊液体,蹙眉用手帕擦去。   ——师兄,我再给你几天时间。到时候,你可要乖乖回来。   不许……逃走。   昆仑派,木制大堂。   也箐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握拳咳了一声,整理好自己的妆容,走了出去。   “掌门,您……”看到也箐出来的弟子有些惊讶。一般来说,亲人离世必定会哭上一番,好半会儿才会红肿地双眸出来,而女子更甚,因为她们更为感性。可现在的掌门人却仅仅在其中待了一会儿便出来了,虽说眼角处有红痕,但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更重要的是,守在外面的他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貌似这位掌门人只是待在里面好生看了看已故的也长老,并没有多待一样。   据说现今掌门人与也长老之间的关系极好,却不想他死后掌门竟没有哭上一哭,实在难想。正在这名弟子不断在心中猜测的时候,就听见也箐解释道:   “爷爷希望我好好生活,我便不会在他面前哭泣。更何况,既然我现在是掌门,理应将门派的公事摆在第一位,不应让私事误了这些重要的事情。”   “我是掌门,一言一行便影响着门派的形象。既然是掌门,便不可以轻易掉眼泪——眼泪,是弱者才会选择发泄情绪的方式。我不是弱者,不想成为弱者,所以,我不想落泪。”   “你,明白了吗?”   ——改变不了曾经,那我就改变现在。   大家,也希望我这么做,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TUT芬纶的初次就给你们辣,没错,马上就要大结局了!   本来想写长一点,然后发现,原来芬纶漏了这么多忘了写,出现了如此多的bug啊!   \^O^/所以看到这里的你们真是太令我感动了【抹泪   建议也是棒棒哒!我一定会在下篇文修正的!   ☆、第二十四声娇喘   第二十四声娇喘   这是莫卿住入阿树家的第五天。   同时,这也是新一年的初端。   各家各户在门口挂上红灯,贴上对联,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孩童的玩闹声也不绝于耳。   喜庆的颜色在冬日里显得尤为耀眼,尽管这里不过是一个小村庄,但莫卿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以及这里的一切。   房间里,莫卿整理好自己的床铺,不再穿上以前那些白色衣服,反倒是一件较暖的淡色长服。说实话,莫卿从来都不喜欢这个颜色。白白的,纯净的,好似一点污染也不允许沾染,但他早已手染鲜血,这种纯白的颜色,就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原因,毕竟谁会动不动就想到这方面来。最初时,莫卿其实只想到白色容易脏,一不小心沾到什么灰尘,那么脏了的这一块就会格外显眼,然后就要将它换下来洗,很麻烦。   曾经在门派时他就只能够穿白色的门派服,没有洗衣机,用手洗很不习惯。要知道莫卿从来都是个懒人,前世他还是大学生,舍不得花钱就在学校住宿的时候,衣服就难得洗一次。每次都将未洗过的衣服堆了一堆后,实在没有衣服可以换洗了,他才会不情不愿地将它们放进大盆子里,好好洗上一个小时。最后起身时,腰都酸了。   所以莫卿很痛恨洗衣服,更对于这个时代没有洗衣机的烦闷。   咳,扯远了。昆仑派的新年莫卿还没有经历过,但这毕竟是初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过年,对此,莫卿显得异常兴奋,以至于昨晚几乎没睡过。一大早他便兴奋地爬起床来,迅速地叠好被子,匆匆走到顺子门口,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矜持地咳了一声,便抬手准备敲门。   然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就敲不下去了。   “唔……嗯,阿树你个混蛋呜……动作快一点,莫卿醒来就不好了!”   “乖,顺子,放松一点,嗯……”   接着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啊啊啊……松手,快松手!让我……唔!”   “顺子真厉害,再来一次如何?”   “呜,滚蛋!”   “乖。”   “……”   莫卿觉得自己的脸好烫。   莫卿觉得世界好玄幻。   莫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扭头,望天,离开,狂跑。   一系列动作十分连贯,还不会惊动房间里那两个正在那啥的人。木着一张脸,莫卿仰头长叹。   墙外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可是莫卿却好像听不见似的,双眼放空,看着眼前的一朵蘑菇,眼睛一下也不眨。   可他看着看着,就觉得眼前的蘑菇好像某样东西,而且他还非常熟悉,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什么呢?   “啪——”房间的门终于开了,阿树从里面走出来,伸伸懒腰,精神很好的样子。   只是他一瞥眼,就看到了抱腿坐在树下,看着蘑菇发呆的莫卿,顿时僵住了。   “阿树,怎么了?”房间里传来顺子沙哑的声音。   “……莫卿。”在一开始僵住后,阿树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模样。   “什么?”顺子疑惑道。   “莫卿坐在外面,好像知道了……”   话未落音,房间里就迅速丢出了一个硬枕头,并伴着顺子怒吼的声音:“滚!”   莫卿默默扭头。   我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呵呵。   半柱香后。   “莫卿,你……是不是很讨厌这个?”顺子窝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问着前方桌旁,正在喝鸡汤的人。   “嗯?”莫卿端碗喝汤的动作停下来,“不讨厌。”   现代的思想可要比古代的开放的多,大学时,有一次他可是被学妹骗到图书馆里,戴耳机听男男H的。   只是尴尬罢了。   更何况之前还被顾栩这么一表白,他有些不大适应男男,嗯,而已。   不过是不大适应,又不是歧视。   顺子显然不怎么相信,将被子又拉了拉,拉到了他自己的头上,闷闷道:“但是很多人都厌恶这个,并且看不起这个。”   莫卿喝完鸡汤,回道:“你喜欢就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别人无权干涉。   “好兄弟!”顺子一下子哭了出来,将莫卿吓了一跳。他口不择言道,“以后你吃我家的豆腐脑,我都不要你的钱了!”   “……谢谢,”跟顺子谈钱,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说不定待会儿他就跟你急。于是莫卿决定转移话题,看向四周,故作疑惑,“阿树呢?”   房间内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阿树也在顺子扔出枕头的时候抱着枕头离开了,而莫卿就这样被顺子唤到房间里喝鸡汤。   鸡汤是保温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保温的,但是莫卿喝的时候还是温温的,味道也还不错。   “磨豆腐去了。”一提到阿树,顺子瞬间便炸毛了起来,“那个魂淡,弄得我好痛!”   “……痛痛飞?”莫卿一顺口就接上了。当年哄顾栩的时候,这招没少用。   顺子地脸霎时便涨红了。   “……咳。”莫卿有些尴尬,端着碗起身,“我先走了。”   “快去快去!”顺子凶巴巴道,说完便蜷缩起来,“我要再睡一会儿,待会记得帮我关门。”   “嗯。”莫卿出了门。   “关严实点,今天我都不想再看到阿树了。”顺子嘟囔道。   “嗯。”莫卿瞥眼间就看到了躲在门口的阿树。   “呼……关门吧。”顺子打了个哈欠,闭眼道。   这次莫卿没有再“嗯”,用轻轻的关门声回答他的话。   “莫卿,”阿树道,“谢谢。”   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解开顺子对这种情感的纠结。   回答的是莫卿的笑容。   “那……你和顾栩呢?”阿树道。   阿树其实一早便发现了莫卿的不对劲,这几天来,莫卿对顾栩只字不提。而应该出现在他身边的顾栩也像消失一般没有出现。   每次当顺子提及顾栩时,莫卿总是以自己不适而绕开话题,顺子在莫卿面前表示担心顾栩时,莫卿总会回答“不用担心”,语气十分肯定,丝毫没有曾经见不到顾栩便担心得不得了的模样。   由此,阿树就可以猜测出莫卿和顾栩之间绝对出了什么事。以顾栩对莫卿那种粘糊劲,不大可能是顾栩不愿意理莫卿,反倒像是莫卿单方面对顾栩冷战。   那么莫卿来到这里,大概就是为了逃避顾栩。   究竟是要逃避什么呢?阿树一下子便从顺子那得到了提醒,是“情感”方面。   莫卿说过,绝对不会牵连到他和顺子身上,那么这般说来,追捕他的人,一定是只要莫卿一个人,并且不会牵连到他人。   这下,阿树就可以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了。   这下说出来,不过是担心莫卿对自己感情的不确定,想要开导一番罢了,作为他开导顺子的感谢。   不过莫卿却并不想提及这个人,唰地一下,脸上的笑容便消失。莫卿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以及顾栩那变质的情感。   “莫卿!”阿树在莫卿身后喊到,“千万不要在后悔时才去珍惜!”   莫卿逃也似的离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又怎么去劝告我,如何去劝告我?   而且……我为什么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   逃出那里,是我最好的选择。   莫卿提笔,取出一张纸,写下自己出去散心的留言。   远处,红色房间内。   无数张画在书桌前堆了一堆,玄衣男子缓缓放下自己的笔,将刚刚上完色的画吹了吹,满意地笑了。   “师兄,乖乖等顾栩过来接你。”   “到时候,可不许逃跑。”   男子说罢,拂袖离去。刚完成的画纸翩然落地,与那一堆画纸放置了一起。   里面画的显然都是同一个男人。男人白衣半敞,里面的皮肤清晰可见,上面隐约还有些红痕。俊秀的容颜上无一不是朦胧着眼,双颊微红,一副快要哭泣的模样。   是个人都看得出那些是一幅幅龙阳图,还是同一个主角做出不同的姿势,表达出了作画者心中的渴望。   ——师兄。   ——玩得高兴吗?   ——该我了。   ………   阿树发现莫卿不见的时候,已经晚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明明已经是夜晚已经该吃饭的时间,但莫卿却还没有回来。那张留下来的纸仅告诉他莫卿的离开,但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顺子知道时,直接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要出去找人,接着马上就有一个孩童敲了敲他们家的门,告诉他们莫卿被顾栩带走过新年去了,不用担心。   阿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安慰性地拍拍顺子落寞的脸,让他回去吃饭。   顺子气呼呼道:“莫卿是个白眼狼,住完就走,招呼也不打一声。”   此时被顾栩带走的莫卿正皱着眉,待在之前逃离出的红色房间内,冷笑不语。   ——又回来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笑得一脸灿烂,将筷子塞到莫卿的手中。   “师兄,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莫卿盯着他,不说话。   “阿树那边已经通知过去了,师兄不用担心。”顾栩拉着莫卿的手,蹭了蹭,“师兄听话,吃口饭,不然对身体不好。”   莫卿还是没有吃饭。   “……当然,师兄如果坚持这么做,顾栩也没有办法了呢,只好……”   话未说完,莫卿便迅速地夹了一个菜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顾栩见此,笑得更加灿烂,又推了推其他的菜:“师兄这些也要吃。”   莫卿蹙眉,但还是伸出手将那些菜夹了过来,犹豫了片刻,吃了下去。   吃饱后,莫卿将饭碗一推,擦了擦唇便起身向床走去。   后面传来顾栩欣喜的声音:“原来师兄也迫不及待啊。”   莫卿正想反口解释,却被顾栩突然抱在了怀里。顾栩轻轻地舔了舔莫卿的耳垂,满意地看见莫卿不自觉地一颤,低声道:   “师兄不要拒绝,让我高兴一下也没关系啊。”   “因为……今晚,师兄你逃不掉了。”   莫卿一惊,伸手便想要挣扎,但是身体不知为何,竟软了下来,浑身无力。   “你……”莫卿猛地抬头,便看见顾栩瞳孔里反射出来那慌张的自己。   “师兄,乖乖的……”   乖乖的,做我的“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君要粗线辣,想不想它?   ————   写到这里,芬纶发现了一个问题:   ①说好的娇喘只出现了一次,跟文名不符啊   ②游戏原主角漏掉了!   ③说好莫卿是个面瘫呢?!   ④之前师父大人的面瘫貌似也不见了吧?!   ⑤小受好弱TUT   ⑥……我觉得我的小心肝要粘一下,后面的某些问题我还是不说了。   ___最后___   ——新年快乐(2.21留)   ☆、第二十五声娇喘   第二十五声娇喘   本应是一年中最欢乐的节日,可莫卿却被囚禁在房间中沉默。   莫卿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自从上次在那房间被迫与顾栩做/了以后,顾栩对他的动作就越发越露/骨起来。房间里堆满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纸,也充满了莫卿不愿回想的回忆。   那几天的疯狂让莫卿只记得那时的灼热与痛苦,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做/晕过几次,但却能够清楚地记得房间里回荡着沙哑的呻/吟,求饶的哭腔,以及那些身体相互撞击时的啪啪声。   在最后一次晕过去之后,莫卿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另一个较为舒适的房间内。这间房不似之前那般遍布都是红色绸缎,但也同样华贵。   而且,莫卿的脚腕处也被带上了重重的锁链,让他只能够被迫待在床上。虚弱的身体没有足够的营养去补充,已经没有力气抬起脚离开这张大床。   所幸的是大床还算柔软,足够让莫卿每日昏昏沉沉地躺在上面,以睡觉打发时间。   莫卿想,这次应当是顾栩害怕自己再次逃跑所做的。换到这间房间是为了让莫卿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戴上锁链是为了让莫卿不再逃跑。   嗤笑出声,莫卿再也没有闲情功夫去装什么淡定优雅的大师兄,懒得再用什么表情去表达自己的情感,整日沉默地发呆。   或许现在的表情才符合这个世界正版莫卿——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面瘫,一点表情也没有。   系统曾经给他的技能“面瘫”也能够在此时发挥作用,每当顾栩进来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能够毫无表情地看着顾栩,直到顾栩被隔应地蹙眉放弃。   这天清早,莫卿如往常一般睡着,但鼻子却灵敏地闻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浓香。眼睛一睁,微微向床头处看过去,就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鲜红的香炉。   香炉散着的香味让莫卿顿时恼怒起来,艰难地爬起身来望向四周,意料之中地看见窗台紧掩,门也关得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空隙。   这种香料果然在过一段时间后才会消失,估计是香料的效果快要消失了,所以这次又熏上了。   爬下床,浑身都软绵绵地没有力气,莫卿想要舒展一下筋骨,也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将手抬举起来。   用尽力气,莫卿也只能够拖着锁链移动到窗口边。斜靠在墙面上,莫卿细细地喘着气,沿着墙面滑了下来,再也站不起身。   休息了好久,莫卿才能勉勉强强扶着墙站起来,手握成拳击打着窗户。但显然,莫卿的力量不足以让窗户打开,更何况现在的莫卿即使出了全力,也只是小小的、虚弱的力气,想让窗户打开根本不可能。   外面还说不定已经将窗户钉上了。莫卿愤怒地捶打着窗户,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鼻中充斥的难闻香味,令莫卿最终停下了手,改为大口大口地喘气。   嗅觉都快闻不到味道了,门那处才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靠着墙坐在地上,莫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嗅觉也渐渐没有了知觉。   “师兄?”   门口处的一声呼唤熟悉地让莫卿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能够清楚明白来人的身份。眼神瞥都不瞥一眼,莫卿说出了近些日子来的第一句话:“你想闷死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来人的语气很是慌张,听罢,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师兄,我、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些,差点、差点就……”   就让我丧命了。莫卿在心里接道,木着脸不说话。   观察着莫卿的面部,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顾栩走过去蹲下,向莫卿揽入怀中,像个小孩子似的愧疚道:“师兄,我错了。”   莫卿不答话。   “我不该几天不来看你。”   “我不该不给你饱饭吃。”   “我不该让你在房间里难受地……”顾栩顿了顿,“……快要死掉。”   ——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   莫卿依旧面无表情地让顾栩看不出他一点情绪,这点让顾栩慌张至极。   顾栩害怕莫卿的无情,害怕莫卿有一天就这般消失。   所以他渴望着去了解莫卿,渴望着让莫卿只对他一人敞开心扉。   可事实上,自从那次事情过后,莫卿就越发沉默,最后竟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木木地看着他,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陌生人,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生活。   “师兄,”顾栩将头埋在莫卿的肩上,“不要这样好不好?”   莫卿一动也不动,尽管感到肩上有些微微湿润,却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为什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是谁做的,谁是罪魁祸首?   呵呵。   这个世界,真他妈操.蛋。   顾栩将蜷着身体的莫卿抱到了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为莫卿细细盖好被子后,顾栩守在床边,道:   “师兄,除了你离开我之外,我可以许你一个要求 。”   “……”莫卿嘲讽地听到了“不许离开”这四个字,刚想说出的话就给吞了下去。   莫卿有些心累,闭眼转身,一言不语。沉默的时间久得让顾栩以为莫卿已经睡着,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妥协的回复:   “……好。”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   顾栩刚将最近的公事一口气完成,就开始计划起他与莫卿的春游。   前些日子,莫卿终于与自己妥协,不再冷面对他,并提出“春游”的要求。虽说态度相较于之前并未好太多,但也足够让顾栩好一阵兴奋了。   在此之前莫卿的态度简直让顾栩无法忍受,每日除了冷冷地看着他,便是当他不存在,几日下来他可以一言不发。为了让他说话,顾栩故意忘记给他吃饭,但莫卿依旧是什么话也不说,硬生生地饿了整整一日。   迅速地完成手上的工作,不顾长老们的反对,安排好他与莫卿的“春游”。就算顾栩并没有明显地表达出来,他身边的侍从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教主愉悦的心情。   房间内。   “系统,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莫卿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对着脑中那个刚回来的某物道。   「宿主现在感觉如何?」系统答非所问道。   “……很糟糕。”莫卿毫不委婉地回答,很显然,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那你准备好,计划即将实施,不能够出任何差错。否则你可能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我现在的体力恢复得如何?”   「放心吧,系统商店的体力恢复药丸可不是白用的。若不是系统出错带错人,我们也不会让你免费使用。」   莫卿:你还敢好意思说,若不是被你带错,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一任生活系统因为中病毒已被销毁,我是来代替它收拾残局的。还有,我会让你离开的。」   ………   系统回来得很突然,不,应该说是换得很突然。   其实那天,若不是系统的提醒,莫卿根本不会回答顾栩的话。   那时他正准备睡觉,闭着眼就要睡着时,脑中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宿主,答应他。」   “……回来了?”莫卿对此感到惊讶。顾及到身旁有人在,即使自己并未张口说话,他的语气也只是控制情绪后的淡然。   系统没有回答莫卿的问题,继续用它毫无人气的系统音重复道:「答应他。」   莫卿并没有因此生气,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想回去,如果你想到你的世界,就答应他。」   “……好。”   这一声不仅是答应了顾栩,还答应了系统。   按照系统提供的信息,莫卿向顾栩提出“春游”,以便于得到出去的机会。   「如果你想回去,就必须让这副身体死去。而你,便能够灵魂出窍,回到现代。」   这是系统的原话,莫卿记得十分深刻。   他此次的目的,便是去死。简单说,就是自杀。   系统不能够直接将他的灵魂从这里带走。之前将他从现代世界带走时,也是因为他工作过度,猝死。   系统说,因为上一任系统带错人的缘故,让他这个本应该死去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存活。又因为念他是毫不知情下被带到这里来,吃了这么多的苦头,系统会将他带离这个世界,让他回到现代,给予他生命,继续生活。   当然,系统除了要完成这个任务,还得实现莫卿一个愿望。不过现在的莫卿并没有十分想要得到的东西,便暂且搁下了。   此时的莫卿被系统催促,换上顾栩特意准备的白衫,抖了抖脚腕的锁链便坐到了床边。   「目标人物将在三分钟后到达,请宿主准备」   莫卿抬倒了一杯茶水。   「宿主请注意!水中下了药,不要喝!」   莫卿默默地将杯中的水倒回了茶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与系统对话。   “他下了什么药?”   「软骨散,让被下者浑身酥软无力。」   无趣地将杯子移回去,像是对此毫不在意,莫卿轻点杯子边缘,笑得灿烂:“他真是有心了。”   是啊,真是有心。一个药不够,还下了另一个药。   系统沉默片刻,提醒道:   「顾栩,原名顾从之,前魔教教主的私生子,现魔教教主。」   “嗯,我知道的……他的身份。”   在那些侍卫称呼他为“教主”的时候,莫卿就能够大概猜测得出了。   将林荫、师父,以及众昆仑派弟子、众江湖豪杰一网打尽,他的感觉是不是很开心呢?   呵呵。   「宿主,你已经被玩.坏了」   莫卿笑道:“谁知道呢?”   曾经的他与亲戚们抢夺财产也没敢下重手,以至于自己被他们重重打击,财产最终被全部夺走。   也因此,莫卿使劲地工作。虽是一个小职员,却想要拼死拼活地在能力上赢了那些亲戚,让本该属于自己股份的公司中的高层人员看看,自己的潜力很大,绝对比那些亲戚厉害。   但不过是梦罢了。   曾经的他下不了重手,注定会输在那些亲戚手上。   现在呢?   嗤,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orz虐得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得了,我不造结局该怎么he,所以各位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然,肯定是he不会跑了。   冷情受好难写TUT   现在受的性格大概可以解释(?)了吧,刚开始受倾向于欢脱吐槽类,然后慢慢变化,最后就被玩.坏了,俗称有黑化倾向。   攻的性格大概也可以解释一下(?)了吧,一直都是黑化的,在受面前还是有一些小孩子脾气,后面一直黑化,为了不让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而杀了莫梧和林荫,很强占有欲。   ————   关于小黑屋是看某大大的文看上瘾,于是就……orz   【已捉虫】   ☆、第二十六声娇喘   第二十六声娇喘   不管怎么说,莫卿得到了可以离开的机会,便会好好地去把握住它。   离开的愿望愈发强烈,可真的到了要离开的时刻,莫卿却有些不舍。   走到镜子跟前,莫卿看了看。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身子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简单地挽起,长袖下的双手仔细看去,依稀可见上面的青色血管。   莫卿对镜笑了笑,镜中人也对他虚弱一笑。黑色的双眸中包含了许多情绪,莫卿微微闭眼,将这些情绪压了压。   “师兄,怎么了?”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将他搂在怀中,带着疑问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莫卿靠在顾栩的怀中,道:“没事。”   没事,呵,怎么会没事?   “好吧。”顾栩很高兴莫卿的顺从,“那我们出发。”   “好。”莫卿回搂住顾栩的脖颈,轻声应道。   听罢,顾栩便牵着乖顺的莫卿,顶着众人的目光,将他抱着带上了马车。   「宿主……」   “嗯?”   「……没事。」系统向来冷冰冰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丝情绪。   扬州城外。   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内,莫卿掀开车帘观望外面的风景,并对那些山水赞叹不已,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来游玩一样。   顾栩看着莫卿,又看了看另一边窗外的风景。但放在塌上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莫卿那一只空闲中的手,像是生怕莫卿消失似的。   马车渐渐进入城内,按照已画好的路线行驶。若是从另一条路走,将会花费很多时间,想要走捷径,就必须经过这个闹市旁的一条小道上。   顾栩不想花费太多时间,他害怕会有人将师兄抢走,而师兄难得跟他妥协,亲口对他选定扬州,那么无论如何,顾栩为了满足莫卿,一定会去扬州游玩。   于是,为了减少出玩的时间,车夫驾着马车行驶在这条捷径上。   一切都是系统规划好的。   将将进入城内不久,莫卿轻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突然间便听到了一些与扬州风景不相称的声音,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一男子狠狠地拿着一根竹鞭,抽向地上倒着的一对母女,辱骂道:   “老子打死你们这些婊/子!”   “赔钱货!”   那对母女并不反抗,母亲垂头哭泣,女儿则叩头大声道:“爹,我们已经好几天没饱饭吃了,你把这个卖了去赌博,我们会饿死啊!”   母亲一听,惶恐地扯住女儿的衣服,接着马上就见那男子揪住女儿的头发,狠狠地抽打她的身体,破口大骂:   “贱/人!你是在诅咒老子输钱吗?嗯?!”   “啊!”惨叫声和抽噎声随着竹鞭的抽打不断响起,莫卿有些不忍直视。   实在看不下去,莫卿蹙眉对前面的车夫提高声音道:“停车!”   才刚说完,顾栩就将他往后一扯,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不满极了:“师兄!”   莫卿别回头,不语。   见此,顾栩也知道了莫卿的决定,赌气般的将莫卿的头强行转过来,扣住他的下巴,就将唇贴了过去。   莫卿也不反抗,任他吻进来。一吻毕,竟有些呼吸不稳。   “师兄记得回来。”顾栩咬了一口莫卿的耳垂,闷声道。   随便应答一声,莫卿便挣脱了顾栩紧握的手,下了马车,向那对母女走去。   「宿主,你确定?」   “我确定。”   「好的,系统正式为您服务。」   几分钟过后,莫卿终于回到了车内。还未坐稳,身旁顾栩就突然将他拉入怀中抱住他。顾栩强迫莫卿与他额头相抵,湿热的鼻息喷到莫卿脸颊上,染了一片的红晕。   “师兄,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   “嗯……唔!”轻轻应一声,莫卿便被顾栩吻住了唇,像是发狂的野兽一般,抵/死纠/缠,挣脱不开。   良久,莫卿埋在顾栩胸前,面色潮红,轻喘着气。   “还好你还在。”嗅着怀中人的竹香,顾栩闭眸呢喃。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几个时辰过后,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扬州的风景美如画,不似其他地方的寒冷,这里温暖非常。杨柳随处可见,柳枝随风飘扬,清新的空气令人沉醉,偶尔还能够看见苏醒的小动物。   顾栩紧紧地牵着莫卿的手,不顾他人眼光,跟着莫卿的脚步参观风景,也不顾他人惊奇的眼光。   许多地方莫卿只是匆匆过去,走了许久,最终停留在一池清湖旁,望向了湖的对面。   顾栩也沿着莫卿的目光望去。青色的湖水中映照着蓝色的天空,安谧的环境下,还能够听见湖面上鸟儿的戏耍声,美妙而动听。   莫卿闭着眼,嘴角处勾起微微笑意,语气里满是轻松和惬意:“怎么样?”   这个湖很大,向远处望去,根本望不到边。但顾栩见过很多这种类似的风景,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想了想,还是应和莫卿的话:“很漂亮。”   “嗯。”莫卿的笑容越来越清晰,竟令顾栩有些不安,急忙将旁边的人搂在了怀中,却也阻止不了莫卿接下来的话,“那……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吧!”   话音刚落,顾栩便听见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怀中一空,之前明明紧紧抱住的人儿,此时却仿佛变成空气一般,消逝不见。   “师兄!”   捞着身前的空气,顾栩慌乱道:“师兄!”   其他参观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顾栩毫不理睬,瞪大了双眼,寻找着人群中的身影。   “师兄——”   人群中,有人悲恸得呼唤。   你曾得到了什么。   你又失去了什么?   “咕咚、咕咚——”   “啊!有人跳湖啦!”   耳边全是水的流动声,岸上人的呼唤好像远在天边,模糊不清。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系统冰冷的声线。   「系统提示:残影术已失效。」   「灵魂抽去中,请稍候……」   “快!快救人啊!”   莫卿闭眼蹙眉,换了一个姿势将自己又往下沉了沉。   「50%」我曾有一个可爱的师弟。   「79%」我很喜欢他,于是处处关照着他。   「85%」可是,有一天这种感情变质了。   「98%」他将我关了起来,我恨他。   「100%」我真的恨他么?   “师兄,我爱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   你应该有你的荣誉,我也应该有我的生活。   然后有一天,我们会牵着自己的孩子相互认识,就算很多人觉得这样不好,可我们还是好兄弟。   但为什么事情不是这样呢?   ——永别了,顾栩。   「灵魂抽取成功!正在转换世界中,请稍候……」   「转换成功!」   ………   ——我,睡了多久?   “滴——滴滴——”   “终于醒了啊!”   “呜哇!”猛地睁开眼,莫卿还有些恍惚。   “小伙子醒了?”苍老的声音在一旁问道。   莫卿迷蒙着双眼,手用力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这是……”   “这是医院啊。”见莫卿醒来,临边的老大爷呵呵笑道,“小伙子不会这么一睡就傻了吧。”   “没有……”莫卿嘟囔着起了身,抬眼就看见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   “工作太拼命了啊。”老大爷打趣道,“拼命到这种程度就不好了,不然没命花钱,白白便宜了老板。”   “下次不会了。”老大爷虽是用开玩笑的语气,但里面的责备莫卿又怎会听不见,“下次不会这样了……”   “你们年轻人就爱乱来,老头子我啊已经没精力乱来了。”老大爷望着窗外,伤感道,“失去后才去珍惜,唉。”   “莫卿,千万不要在后悔时才去珍惜!”脑中突然回想起阿树的劝告。   莫卿甩了甩依旧有些晕晕乎乎的头,睁着眼也看向窗外,默然不语。   ——我……真的回来了?   天边的夕阳布满天空,橘红色的天幕拉上,一个庞大的舞台终于闭幕。   曾经在那个世界的一切,也随之闭幕。   ——我回来了。   这不是梦。   几年后。   【莫式集团垮台,背后黑历史全部曝光】   【财产争夺战,正牌继承人遇害】   【莫式垮台的真正缘由竟是……】   沙发上,年轻男子翻阅着手中的报纸,扶了扶眼镜,勾唇满意地笑了,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人被关入监狱时的话。   “莫卿,你这个恶魔!”   恶魔?不,我可不是。   “这些全是我的!你给我滚!”   它们啊,原本属于……我!   “你居然没死!你怎么不去死!”   呵,我为什么要去死?   莫卿起身打开电视,如他所想,电视新闻里也播放着这篇报道,昭告着全国各地的人们——莫式,垮台了。   真棒。   “呵,终于复仇了。”伸了伸懒腰,莫卿打开笔记本电脑,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资料,顿觉有些无趣。   这个世界的所有牵挂已全部斩断。完成这些复仇,莫卿松散下来,心也随着空虚下来。   躺在沙发上,莫卿望着天花板发呆。   「宿主。」   “……你怎么还没走!”系统的声音骤然在脑海里出现,将莫卿吓了一跳,刚刚修改的资料上,顿时出现满屏的乱码。   原以为几年前它就该脱离了自己,没想到直到现在它居然还在!   「系统欠您一个心愿,所以一直等待宿主完成复仇后给系统的答案。」   莫卿正在重新整理资料的手一顿。   “……那好,”莫卿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我想……”   这个世界了无牵挂,那么,另一个世界呢?   魔教。   “教主,这是今年的xxx”   “教主,您该xxx”   主座位上的人麻木地做着手中的公事,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别人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就在大家都在汇报一些事务时,下面突然便有人呈上一些画,开口道:   “教主,您该娶妻了。”   “住口!”原本应该麻木做事的玄衣男子突然站了起来,状似疯癫,挥袖便将桌上的的东西全部打翻,“本座已经娶了师兄,如何再去娶他人?!”   那人一针见血道:“那人已经死了!教主,您……”   “滚!”那个说娶妻的长老顿时被打到一边,口中吐血。   “师兄没死!师兄的身体还是好好的!”玄衣男子怒火中烧,语毕,竟是不管这些事务,直接甩袖离开。   “这……”   “唯有这个,教主不愿。”   “孽障啊!”   可惜,孽障已深,无法剔除,唯有那人归来。   寒洞前。   莫卿跳湖死后,发狂的顾栩便整日整夜地寻找莫卿的尸体。最终不负努力,在扬州另一片湖泊中找到。   莫卿找到,顾栩也安静下来。他抱着莫卿回到了魔教,带入了寒洞,以保存尸体。每天浑浑噩噩地进来看着莫卿,又浑浑噩噩的离开寒洞。   魔教中许多人都道顾栩疯了,想要将其取代,却被顾栩杀死。   终于,无人敢上去挑战其威严。   玄衣男子再次站立洞穴前,迷恋地抚摸着石壁,像是透过它看着什么。可还未打开洞穴的石门,他便听见里面传出声音。   男子眉间顿时一皱,扭开机关,随着石门的开启,拿着一把长剑便走了进去。   只不过在看见发出声音的人后,手中的长剑顿时哐当落地。他急忙跑了过去,将那因为寒冷而不停颤抖的人抱在怀里。   失而复得的心情,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师兄?”   “嗯。”莫卿就算冷得发抖,也不忘回声。   听罢,玄衣男子扬起一抹笑容,再一次唤道:“师兄。”   “嗯。”怀中人没有一丁点不耐烦。   “这……是不是梦?”顾栩担忧。   “不是。”   安静了半响,玄衣男子的笑容越来越大:“师兄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关着你了。”   “嗯。”莫卿将手塞入顾栩的衣服中,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   “所以……你别消失,好不好?”   莫卿抬头,叹息道:“……好。”   听到肯定的回复,玄衣男子满足极了,抱紧怀中人,闭上了眼。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时间总是伟大的,说不定,哪天你就喜欢上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么任性!   午睡醒来码的,拖了好几天的结局TUT还是没有感觉,所以它就变成这样了……   首先分析莫卿的心理:   莫卿起先的确刚要离开,愿望很强烈,可后来即将离开的时候,就有些不舍了。就像你读书时所在的学校,毕业前想要快点离开的心理因素很强烈,但某一天真的要离开了,才发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舍。   莫卿的心理呢大概就是这些,后来原世界的牵挂全部砍断后,心里很空,就想回到顾栩的那个世界,毕竟还有牵挂。   然后,顾栩到后面其实已经……疯了,莫卿本来就已经在那个世界死了,可他偏偏说没死,精神有些不正常,如果莫卿不回来,他可能继续不正常下去orz   也箐的结局就是当上掌门,孤独一生。   林荫嘛……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复生。   还有,之前残影—莫卿说的那么一大堆话,不算bug吧,毕竟它只是残影,又不是本人XD   ————   很高兴大家能够看完这篇文,bug这么多,槽点也很多,文中内容很文名也不符,但是谢谢大家忍受这么多看完了【鞠躬   我一时脑子抽风的产物居然完结了,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虽然很短 ,但我也很努力哒XD   情节转折没有处理好,人物有些崩。   这一章节很多地方其实也没有处理好,感觉上有些进度太快……我会说其实应该是两个章节我给压缩了,然后还有些“凑”的感觉吗?   反正终于完结了,我也发现自己写文过程中许多不好的地方,也感谢大家指出来哈哈XD   先么么哒冰枫,再么么哒安然(手机里没有那个卧躺的表情,我看了你的读者专栏,发现了你的读者名XD)还有半路杀出来的soul~   最后么么哒大家!   还有一篇番外,原主角的,原主角是个真—逗比,注意啦!   群么么(^з^)   ☆、番外篇:主角日记   番外篇:主角日记(上)   01.   木九曾想过,若是自己能够成为人生赢家,那他做梦都会笑醒。   每天从几万平方米的床上苏醒,身边一大堆求勾搭的妹子,钱多得需要每天拿去去烧火才能花完。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可真正给了他成为人生赢家的机会时,他才发现,征途还未开始,他就想打退堂鼓。   夕阳西下,落日将少年的影子于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映衬着枯黄的草木甚为寂寥。   “嘤嘤嘤……到底还有多远?”站在荒芜人烟的小道上,少年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路程,凌乱的黑发下汗珠滚滚而下,背后衬衣也湿透,脚下的凉拖已经脏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此时的他一脸忧伤地捂着自己的左胸口位置,心塞不止。   走了这么久,系统只提示他向前走,除了向前走还是向前走。分明已经走了好远的路,他却连尽头的边都没看到!   弯腰捶了捶自己的小腿,木九随意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顾不上地上的泥土灰尘,一屁股就坐下来,看架势恨不得直接在地上躺尸了。   系统沉吟片刻「呃……向前走」   “……泥煤啊!”木九崩溃地扯着自己的小短发,“除了这句话你还敢说些别的么?!”   「能。现在我就说了一句其他的话。」   黑发少年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一滴滴悔恨的泪水不住地流下,顺着脸庞与汗水一起浸入衣里。   “……”麻麻,我要回家!   02.   木九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时他并没有许下那个愿望,结果是不是不会这么坑爹?   可惜世事难料,他已经不再是窝在家里不肯出去的死宅男,而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妙很厉害呢?   那你想错了。每个主角前期都是异常艰辛惹人嫌,后期才会狂酷屌炸天。   很不幸,木九要从“异常艰辛”开始。虽说周围村民们各种友好和谐,但那是请求他的帮助时才会有的表现,其他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理他。   木九:卧槽凭什么啊老子才不会帮你!   系统:宿主,请接下这个任务,进行历练。   木九:泥煤滚滚滚!   系统:……不然人道毁灭。   木九:系统你赢了!我接我接!   以上。   每天都会重复一遍。   今天木九接到的任务是「帮助刘奶奶找到丢失多年的玉镯子」   “小伙子啊,拜托你了。”门外老太婆慈爱地对着木九微笑。   “是、是我应该做的。”木九干巴巴地笑,“没什么其他事、事我就关门了。”   “好好好,你就休息一下吧。”老太婆客套地说完,转身便毫不犹豫地离开。   将门好好关上,木九的脸瞬间便无了表情,走到桌旁喝了一口水,便躺在床上开始装死。   失、踪、多、年、的、玉、镯、子!   简直槽点满满好吗?!失踪这么多年都算了,居然还是玉镯子!早就被人捡走卖掉了好吧!这是叫我去买一个玉镯子送给她么是么是么!!!   「宿主淡定。」   “系统,”木九将手臂往眼上一遮,无力道,“你说我去哪里找个玉镯子给她啊。”   「夕阳小路。」   “哪儿?”   「你来稻花村的那条路。」   “……我去!”   那条路这么长是人找的地方吗?!!系统你又坑我老子不干了信不信!   「系统坚信,没有不成功的任务,只有不成功的宿主。」   “……”嘤嘤嘤,麻麻,我要回家QAQ!   03.   最终木九还是妥协了,一脸憔悴地开门走向那条小道。   小道很长很荒凉,独自一人走上这条路时木九还有些害怕。曾经还是宅男时木九恐怖游戏恐怖小说看的不少,所以每当路过阴森森的小巷时都会自觉绕道。   而如今他却不得不走上这条小路,几个月前他好不容易走完这条路后还打趣说是不是鬼打墙,现在……   望着无尽头的小路,木九咽了咽口水,腿有些颤抖。   老子当时是怎么走过来的啊魂淡!   「宿主放心,」系统幽幽提醒道,「大白天的鬼怎么会出现?」   “话是这么说,但是、但是我还是有点害怕啊……”   「之前你是怎么过来的,现在你就怎么过去。」   木九蹲下,抱着膝盖悲愤欲绝:“你说得轻松,这条路可怕都算了,还这么长这么多杂草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个玉镯子!”   “你有本事给我变出一个啊!”   「……系统商店暂不开放。」   “不去不去,我才不要去,找不找得到还是个问题,找完了我的腿肯定要断掉!”   “为什么老子要受这个罪!”说着说着,木九就呜咽起来,“我要回家!”   系统没再出声,或许是不懂得安慰人,又或许是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再去逼木九完成任务。   良久,等木九哭够了,系统才无奈出声道「好吧,等你完成全部人物,我让你回家。」   “真的?”木九不确信地问道。   「真的。」   “哼!”即使是在生气,木九嘴角的笑意也止不住溢了出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完成任务好了。这次任务完成后,你要给我放几个月的假。”   「好。」   木九心里忍不住欢呼,却还是装作生气的模样,一脸别扭地走进小路里,趴在地上寻找玉镯子。   还真是意外的单纯好骗呢。系统默默地想。   或许是回家的诱惑太大,木九寻找玉镯子的积极性很大,从这一边路爬到另一边路都将树下的那个大活人无视了。   最后在太阳落山前,木九终于将藏在草丛里脏兮兮的玉镯子挖了出来。短发少年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泥土用袖口擦了又擦,喜滋滋地笑了,指甲缝里里全是黑污污的东西,可少年并不在意,将大致擦净的玉镯子举了起来,眯着眼对着太阳细微的光芒照了又照。   很好,应该是找对了,也不枉我花费一天没有形象地四处寻找。   木九顿时有点佩服自己。   啧啧对自己赞叹几声,木九得意洋洋地将玉镯子收好:“系统系统,我完成任务了,说好的放假记得兑现!”   「要将任务物品交至NPC处,任务才算正式完成。」   “嘛,”木九哼着跑了调的歌,边走边踢踏着草坪,“反正就差那么一丢丢了嘛,我现在回去交付任务不就行了?”   「对。」   “那你就不要废话了。”木九得瑟极了。   待木九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树下的白衣男子才不紧不慢地将树后面的马牵了出来,抚摸着马的头颅,他的眼中滑过一道狐疑:奇怪,方才那人在与谁说话?   04.   “叩叩叩”   一大早木九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间从床上爬了下来,随手拿件衣服穿上便打开了木门。   门口处站立的是昨天的那个老太婆,木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迫不及待地大清早将他吵醒,便看见老太婆正笑眯眯地指着他对另一个站立在门口前的白衣男子说:   “阿衍啊,你说的捕快人选,老婆子我就觉得他不错。”   木九:“?”   白衣男子抿唇不语,迟疑片刻后,又上上下下将木九打量了一番。   老太婆见白衣男子并不十分看好,又笑着说:“别看这小伙子胳膊腿儿瘦弱,可他有个助人为乐的好品质啊……”说罢,老太婆夸张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年头好人少得很啊。”   “……”木九有种被人当做商品的感觉,老太婆在使劲儿夸他、推销他,而白衣男子……看上去对他并不感兴趣。   “请问……”木九觉得自己身为当事人好歹也要吱个声,“请问你们在谈论什么?”为毛我总有种要被卖了的感觉。   老太婆见他说话了,以长辈的姿态将木九的衣服整理了一番,道:“也算是老婆子我擅自做主哩,小伙子帮我们村的忙我们可记得,大家觉得你啊在村里太浪费了,想要让你出去看看世面,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系统已开启捕快模式。」   “……咦?”   半柱香后。   “以后记得常回村看看!”老太婆一边抹汗,一边挥手,汗滴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缓缓沿着脸阔流下。   木九艰难地撇过头看向老太婆,忍住想要吐东西的欲望道:“放、放心,我会回来的。”才怪!   马匹上,白衣男子端正坐着,一派帅气逼人的模样,迎着太阳闪闪发光,反观他身边的青衣少年,一脸不情不愿地像个货物一般被迫头朝下,趴在马匹上,狼狈至极。   木九扯了扯身前男子的衣服,颤着声音道:“能、能否让在下换个姿势……呃!”   “闭嘴。”白衣男子简洁地抛下这两个字,拉起缰绳,只听“吁”的声音,马匹便迎着太阳奔跑起来。   ——我还记得那个[划掉]美丽[/划掉]的下午,我[划掉]骑着[/划掉]马儿,迎着太阳狂奔起来。   那是我的青春,我的朝阳。   我绚烂的人生,由此开始。   ……才怪!   麻麻,我要回家QAQ!   番外篇:主角日记(下)   05.   木九顺顺利利地成为了开封府捕快中最瘦弱最没用的那个。   据白衍,咳,就是那个白衣男子所说,木九帮助的那个老太婆是白衍的养母,上次本是白衍过去探望养母,结果却被硬塞了个人进来当捕快。   白衍自然有些排斥木九,更莫说木九很可能是带着目的性接近白母,没有心生厌恶已经算好了。   于是,木九成功地走后门进了开封府,开始了他美好(并不)的捕快生涯。   木九:呵呵,老子不稀罕,滚滚滚。   “木九,地板拖了没有?”   “诶,差点忘了,我现在就去拖!”   唔,本质上来说,木九此时的工作很之前的也差别不到哪里去。在白衍的有意宣传下,整个开封府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名叫木九的小白脸,是走后门进来的。   大家很是鄙夷这种走后门行为,在此之后,木九成功地拉了一手好仇恨,然后,除了上堂“威武——”以外,木九还被分担了一些“家务活”。   至于将他带进来的白衍,在木九安顿下来后,就不见了人影。   各捕快都说,白衍是个有秘密任务的大人物,做小弟的只能够去羡慕,别有事没事去勾搭。   木九:……呵呵   终于,在木九每日的期盼(雾)下,他终于再次见到了白衍。   那是个月黑风高之夜,正准备回到床上睡上一觉的木九被窗外的咚咚声吵醒。手执着木棍的木九正准备一开门就狠狠敲下,便听到了虚弱的声音。   来自那个混蛋的、虚弱的声音:“别出声,是我。”   木九顿时觉得人生满足了。   06.   倒了一杯茶,在对面人正准备伸手接过时,木九得瑟地一口喝下去,看着身前满身伤痕的白衍,得意洋洋道:“你也有今天。”   白衍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痛苦地闷哼一声,也不恼怒,只是闷闷地询问道:“可有多余的热水?”   “干嘛?”翘着二郎腿,木九一脸大爷地又喝了一口水。   古怪地看着木九的坐姿,白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洗澡。”   “……”在我房间在我面前洗澡?   “伤口需要清理。”   “……好,我去叫人搬水过来。”   “等等!”白衍伸手扯住木九的衣服,成功地阻止了木九离开的动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   “……”木九扭头,生气地瞪大眼,指着自己道,“但是我知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你不应该说这是你的荣幸?   半刻钟后。   看着清洗完毕的白衍,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汗,木九觉得今晚不用睡了,洗澡得了。   “所以我说,你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变得如此狼狈。”木九调侃道。   白衍皱眉,端正地坐在床上道:“的确是得罪了人,不过等他死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他多久才会死?”不要告诉我要几十年!   “快了,大概一个月左右。”白衍算了算道,“这一个月我就委身睡在你的房间里好了。”   “……委身?”木九突得站起身来,扯着白衍的衣襟凑近道,“老子现在就让你滚信不信?”   「宿主,你霸气了。」   “谢谢夸奖。”   白衍瞬间惊住了,半响凉凉道:“有胆量。”   自从被圣上钦点之后,就没人敢这么做。   最近被挑衅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大概几年前吧。   见他久久不语,木九霸气(并不)地将白衍推倒了床上,从一边衣橱里整理出被褥来,麻利地铺地道:“算了,看你身上有伤,老子就委屈点让你睡床我睡地板就行了。”   “不欺负你这个有伤的人,不然忒不大丈夫了。”   灯灭,平躺在床上的白衍侧了个身,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07.   第二天一早,白衍就没看到木九的人影了。将将踏出门半步,他就听到了某人难听的歌声。   木九可没忘记昨天王捕快说的打扫庭院,晚了就来不及了,于是大清早,木九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尽职尽责得打扫卫生。   顺便锻炼歌喉。   才扫完一半,木九就眼尖地看见白衍出了门,立即放下扫帚小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将人推进门道:“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吗?你还出来是想快点被人抓住?”   “你担心?”   “不,我只是不想被你牵连。”木九耸肩,说罢就要出门继续扫地。   “等等,”白衍将人又扯了回来,不满道,“你干什么去?”   木九一手拍来白衍的手:“扫地,别烦我,忙着呢。”   “……扫地?”白衍有些奇怪,“扫地用不着这么早,待会去也一样。”   “我还有拖地,擦桌子,等等事情没做嘞,”木九有点着急,“快放我出去,不然就晚了。”   “那些不用你做。”白衍顿时明白了什么,生气地将人拖到自己怀里困住,“待会儿让他们自己做,你昨晚没睡,先睡一会儿。”   “喂喂,放手!”   “闭嘴!还有,你唱歌很难听,以后还是别唱了。”   “……滚!”   自然而然的,不久之后,木九遭到了众捕快的排挤,连早饭都没有办法吃到,匆匆忙忙地打了一大碗饭和剩下的菜,他就急忙跑回了屋子里。   “吃饭!”将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木九便又迅速地离开了。   吃了几口菜,白衍皱了皱眉,道了声“难吃”,便将饭碗放置一旁,继续看自己的书。   中午,饿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的木九回来,便看见了被浪费的饭菜,当即一句话也不说,闷闷地将这些在白衍诧异的眼光中吃掉,就拿着空碗准备出门。   “喂,这些都已经凉了啊!吃什么吃?!”   白衍正想拉住木九的衣服便被一手拍来,愣愣地看着自己因为拍开而红了一大片的手背,便听见木九道:“爱吃不吃,我可饿了一天,反正没坏,全部吃掉就好了。”   “喂!”   白衍终究没有扯住离开的木九。   「宿主……」   “没关系,饿死他。”木九哽咽道。   反正自己的心意被嫌弃,也不是第一次了。   午睡之后,白衍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一大碗饭菜,但里面不再是之前的菜,而是一堆肉类食物。   再也不嫌弃,白衍默默得将它们吃掉,全部。   08.   几个月后,如白衍所说,那个人死了,他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了。   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木九也大致打听到白衍的情况,不过是为了捉到那个人的把柄,将白衍推出去当挡箭牌罢了。   木九有一次和白衍喝酒,想了想对白衍说出了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白衍,到时候尘埃落定,你可不要再冲过去作死了,你看,游历江湖多好。”   白衍嘲笑道:“你以为江湖容易混啊,简直做梦吧你,老老实实当个小捕快,相安无事,多好。”   “哼,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英雄,英雄懂不懂?”   “蠢。”   于是几个月后,木九看到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以及空荡荡的碗。   心中有种莫名的忧伤,木九有点不适应,叹了口气,也就算了。   「宿主你不开心。」   “哪有,我很开心!他走了我开心的很么!”   「人类总是自欺欺人。」   “那也比你这个机器好得多!”   又过了几个月,木九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白衍,却不想,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了白衍叛国,即将问斩的消息。   木九想:这下白衍玩脱了。   那个人的一切消息肯定是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的,白衍他知道,所以他必须要死。   毕竟那个人可是皇上都关注的人,就算白衍衷心,也抵不过死人的嘴巴牢固。   一个星期后,白衍斩头死去。同时,开封府木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九那小子滚哪里去了?”   “嗤,怕是那个卖国贼死了,他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吧。”   “唉,以后又是我们自己干活了。”   “得了吧。”   09.   一个星期前。   “系统,怎么救他?”终于忍不住,木九问起了系统。   「这个剧情是必须的。」   “……但是我不想他死。”   「剧情需要。」   “我不想他死。”   「……」   “是不是众人以为他死掉就行了?”   「是。」   “那好,有什么替身工具吗?”   「需要兑换。」   “我做了那么多任务,够不够?”   「好。」   于是,一个星期后。   “蠢货!”白衍惊奇地看着“自己”被斩下头,“你怎么弄的!”   木九得瑟道:“怎么弄的你就不用知道了,快,叫老子一声爷!”   “叫什么?”   “爷!”   “诶,我听到了,不用这么大声。”   “……滚!”   渐渐的,两人双手不自觉间十指相扣。   “你是不是喜欢我?”白衍。   “……哪有。”木九。   “那你为什么……咳,施展妖术救我?”白衍。   “……”木九。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也过意不去……这样吧,我接受你了,怎么样?够不够好?”白衍。   “……去死!”木九。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咳,两个章节一起发了,懒得一个一个地发……   因为这是短篇番外,所以很多细节都省略了(o^^o)?   番外憋了我很多天啊……想想要开学了,于是开学前一天才码了出来。   最后,(≧▽≦)谢谢大家看到这里啦啦~!   因为我是一个高中忙于学习的汪汪党,所以不准备签约,也因此文没有曝光率,只好就此打个广告咯:皇子吃药否?   原名《佛曰》,病娇皇子攻X逗比和尚受   小和尚被皇子扮作的施主敲晕,拖入府邸当媳妇养着的故事。   好吧,其实是小和尚千方百计想要逃跑的故事。   唔,暑假开文,因为……学习最重要嘛~   可以先去收藏一个!   芬纶暑假开的文XD试试戳戳看:皇子吃药否?[小和尚X病娇皇子]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